小说连载：云雀飞翔（6）

格桑老师与卓嘎的父母就她辍学嫁人的问题，你一言我一语地促促交谈了几个小时，但还是无济于事，最终没有获得任何能够扭转局面的结果。卓嘎在一旁听他们摆谈，偶尔插上几句话表达自己想上学，不愿意嫁人的期望时，每次立即遭到她阿爸凶恨的反驳和拒绝，甚至吼骂，若是老师不在现场，说不准会甩手打卓嘎的。

看到她充满了期待和无助的神态与目光，格桑老师的心像刀绞一样痛苦，他有生第一强烈感受到了面对世俗与陈腐的群众，一个为人师表之人的沟通、交流、开导、说服与劝解显得那样的无力与渺小，甚至到了丝毫无用的地步；此时此刻，一种百般无奈的凄凉与失落感占据了格桑老师整个的心房，几乎让他的气息不流畅。

格桑老师喝了一口酥油茶放下碗推心置腹地说：“两位家长，我是卓嘎的班主任，今天来就是来劝说你们，让卓嘎继续上学。她的成绩比较好，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现在退学了很可惜。”

卓嘎阿爸放下正在摇动的经桶回复：“我们知道她的学习成绩不错，她本人也很想继续读书。但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卓嘎早在十年前就与马武村亚青家的儿子丹真订了娃娃亲的。”

格桑老师大惑不解说：“现在是新时代不兴定娃娃亲，何况卓嘎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

“格桑老师，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这边的规矩就是，只要双方儿女订下了娃娃亲，就得守信不允许反悔的。”卓嘎阿爸带着几分严肃地说。

一旁的卓嘎阿妈神色黯然地接着说：“按照习俗，订了娃娃亲的双方，除非发生不可抗拒的意外情况外，不能反悔的，谁若变卦，双方不仅会反脸，引发纷甚至会导致械斗结下仇恨的。”

格桑老师望望在一边流泪的卓嘎继续说：按照法律规定，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允许结婚的，也办不了证。“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办理什么结婚证，我们俩口子也一样没有结婚证，卓嘎阿爸顾盼自得地答复。”

一旁泪如雨滳却不敢放声痛哭的卓嘎，始终没有忘记给老师和双亲倒酥油茶。好几次，格桑老师发现她提茶壶的手在不停地发抖，泪流满面，失望之极。望着卓嘎瘦弱的身躯，格桑老师对卓嘎将要充当新娘的疑虑与不认同更大更离谱了，意念里总是不能理解，小小的她怎么也不能跟“婚嫁”这个词语联系在一起。

窗外突然一阵闪电，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格桑老师是乎意识到该回家了，临走前，他把特意带来的巜十万个为什么》、《安童生童话》等书籍交给了卓嘎，连同他的不解、同情、可怜与无奈一同留给了卓嘎，她哽咽着接过书箱，泪水满满的眼睛里回荡着渴望学习的光芒。

格桑老师起身告辞走出了卓嘎的家门。片刻之间，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铜钱大小的雨点，噼哩啪啦地落下来了，大地里卷起一阵轻烟，溅起串串洁白的水沫，四周雾气腾腾，仿佛裹着一种悲伤与压抑在沉重地游走…… 

（作者简介：甲波扎西，男，藏族。四川甲博金烁文化发展有限公司、甘孜州藏地探秘旅行社有限公司总经理；甘孜州电影家协会常务副主席；甘孜州民族民间手工艺非遗协会秘书长。

个人简介:藏族著名的文化旅游品牌策划师、藏文化及民俗学者、作词人、电影策划、编剧、出品人，曾成功策划宣传打造“最后的香格里拉稻城亚丁”、“道孚藏民居艺术之都”、“扎巴走婚大峡谷”等文化旅游品牌，亚拉雪山、八美墨石公园等景区的早起奠基者；

策划、制作、撰稿和推销的文化旅游风光片荣获全国旅游风光片一等奖；在四川卫视台滚动播放148次，全国26个省、电视台播放，并赴欧洲进行展播，作为亚丁人与生物自然圈世界级旅游景区汇报片而升报成功；创作的歌词《净土亚》、《亚丁人》、《香格里拉亚丁》等先后获得全国旅游景区歌词大奖赛金奖等殊荣；策划、出品和担任副导演拍摄了两部电影。其中《生死博斗》已获得国家公映许可证；《横断山恋歌》已进入后期制作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