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时,他带上了足够的弹药、干粮、一壶水。连长特意交代,最好能干掉几个鬼子军官,摧毁鬼子的炮兵,让他们不敢小瞧西北军。他点头称是,按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任务,毕竟鬼子一路烧杀抢掠,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初次接触鬼子,一些士兵可能还有点胆怯,然而他不怕,上级就是想让他杀杀鬼子的狂气,为低落、怯战的士兵鼓鼓劲。正是大展身手的时候,他为担负如此重任而高兴。
此刻,他行走在山路上,想起连长的交代,心头的惬意忽然消失,脚步沉重起来。
想起日寇隔三岔五,不是飞机轰炸,就是机枪扫射,威慑关中。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扎紧了腰间的子弹袋。这数百发子弹要弹无虚发,送鬼子上西天。他心中这么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行走间,忽然前面群鸟飞起,一阵惊叫,向远处逃去。“不好,有情况!”他感觉一定有敌情,猫下身子,轻手轻脚迅速向丛林深处藏去。
轻轻拨开草丛,趴在地上,贴耳倾听,听出是几个人的脚步声。他悄悄地拿起枪,压上了子弹,屏住呼吸,尽力不让身体抖动,以免让敌人发现。果然,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能根据自己敏锐的感觉判断出敌人的位置和大致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不好,有十五六个。”简直是一个鬼子侦查小队。“距离自己有百步之远,怎么办?是射击还是再观察?”他手中的枪都握出了汗。
凭着丰富的经验,这么近的距离反而不是狙击手最佳的射击位置。狙击手擅长远射,而不是近射,近射岂不很快暴露了自己?敌众我寡,于己非常不利,他决定还是先稳住再说,不要打草惊蛇。
只听鬼子的脚步越来越近,周围的草木都被他们惊扰得晃动摇摆,草丛中的螳螂、知了个个都飞鸣而去。
“离自己也就十几步吧。”他反而不再紧张,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前正处在一个高坡上,向南是一个浅峡谷,北面是一个小山头,东面就是鬼子来的方向,附近可能就有鬼子的营地;西边是自己来的方向,离开家乡已经很远了,撤回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现在是深入敌营,不能有任何顾虑,唯有破釜沉舟才有生还的可能,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和鬼子殊死一搏。
谁也没有想到,鬼子“叽里呱啦”了一阵,却没有向前,突然调转脚步回去了。一队鬼子兵跺着脚整齐地走着,这和刚才鬼鬼祟祟的脚步完全不一样。看来,鬼子也是地形不熟,前来侦察虚实,回去时却心里踏实了。他松了一口气,握紧的枪松了下来。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前后汗衫都湿透了。也许是天热,也许是战情紧张。
从地上爬起来,他伸了伸腰,顺手取过水壶喝了几口。然后取出一把子弹,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他低头数着,仿佛数着消灭的敌人。
“十六,好,就用这十六发子弹,送他们上西天。”他擦了擦枪。仿佛心爱的老朋友、老伙计,这条枪,跟随他好多年了,能逃过这条枪的还没有几个人。他的枪下从没有冤杀过好人,跟土匪战,跟那些为非作歹的痞子兵战,他的心中充满了正义感与荣誉感。
他把子弹一颗颗卡在左手腕的皮套上。他习惯了这样的战法,一打起来,压弹、取弹快而不乱。他常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行动迅速敏捷,敌人根本捕捉不到他的行踪。
准备好后,他持枪穿过密林向高坡上走去,他要盯住鬼子的行动。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给其致命性的打击。
鬼子兵趾高气扬地走着,肩上枪挑的膏药旗若隐若现。瞅准后,他悄悄地跟了上去。
“六十米,七十米……”他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距离。“再远些,再远些!”对狙击手来说,几百米的距离都能百发百中,更何况这么一点距离。他像熟练的猎人发现了猎物,紧紧跟了上去。
东边是一个斜坡,处在三省交界之地。沟沟峁峁的地方,最适合打游击,难怪人们称这里是“山河表里”之地。他选定了一个坡头,迅速趴下,进入战斗状态,夏季旺盛的草木正好成为他的掩体。鬼子兵是乘坐小艇偷渡黄河而来,河对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大批的鬼子车队,看来鬼子在调兵遣将,准备渡河进攻。
“要杀杀鬼子威风,挫挫其锐气。”连长的话在他的心头盘旋。“绝不能让这队鬼子侦察兵渡河而去,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声音从他的耳旁响起。
“砰”的一声,他感觉用了很大的劲,一颗子弹带着愤怒的火焰呼啸而去,直奔那个肩挑膏药旗的鬼子兵脑袋。
没等其他鬼子兵反应过来,“砰”,第二枪又过去了,鬼子慌忙趴倒一片。好半天,鬼子兵都没敢抬头,他们还没弄清这枪声从哪里而来。因为开第二枪的时候,他已经迅速换了一个地方。鬼子看着身边脑袋开了花的两个士兵尸体,一下子傻了。这是他们进入中原以来从未遇到过的状况,溃败的国军士兵,几乎不堪一击,他们还没有受过如此侮辱。鬼子指挥官毕竟还是老练沉稳,他“叽里呱啦”地站起来,喊叫着,挥舞着指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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