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鳖盖,是东土河村西漏(漏,在我们老家就是指悬崖)头起的一块天然大石头。它的位置比较险要,胆小是不敢上去的。因为,他的上部宽大,像个大老鳖。但它的下部却比较瘦小,整个身段越往下越细,远远看去,老鳖的身姿是悬在空中的。但是,老鳖尾部以下是与山体紧密相联的,并不是独立的。所以老鳖盖的安全系数完全在这个特殊的地方。
我出生于上世纪的大跃进那年春天,我们家人是第二年割麦前从新乡市回到老家生活的。在长达18年的农村生活中,我与老鳖盖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方面,是因为那时我们都很穷。我从城市回到农村生活需要找到乐趣。我小的时候,母亲领我到地里干活时,路过老鳖盖那个地方,而且是我们的必经之路。走到那里,母亲停下来,把锄地的锄放在墙根,然后牵着我的手又回到路的东边,她让我看老鳖伸出去那个头上的眼睛。她说,那个椭圆的黑圈就是老憋的眼睛,在西边被老鳖的大脖子当着看不到眼睛,只有在这个位置才能看到眼睛。看过之后,她再三叮嘱我,你们小朋友来这里看老鳖,可千万不敢上去,太危险。弄不好,就没命啦。我点点头,答应了。
在我7岁以后,和小朋友一起去捡拾羊屎蛋交到生产队可以给家里挣工分。有一天,当我们捡拾羊屎蛋到老鳖盖那个地方时,年龄比我们大几岁的两三个哥哥就从陡坡上慢慢下去,攀爬到了老鳖盖上,他们甚至敢走到老鳖的脖子部位。他们就问上边的我们,你们谁赶上来?停了一会,我鼓了鼓勇气,我上去吧,三个哥哥可要帮我,不敢让我掉下去。就这样,我平生第一次登上了老鳖盖。但是,我告诉他们,这是咱们的秘密,可不能让我爸我妈知道。他们知道了,不仅担心,而且会打我屁股的。于是,他们都说,这是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
另一方面,完全是生活所迫。当我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秋天生产队里分的白萝卜和红萝卜,除了留一部分日常用,一部分在地里挖个坑把它窖起来,另一部分就要用搓床把它们弄成萝卜丝,再把它们撒到野外的石头上晒干,以便在青黄不接的季节给家里度饥荒用。到了那个季节,爸妈总是整夜在忙,一个洗萝卜,一个用搓床加工萝卜丝。萝卜洗完,就两个人一起加工萝卜丝,一个用搓床,一个人用切菜刀切萝卜丝,赶天明前就加工好了4个荆条编的大篓子。爸妈歇一会,就把我叫起来,让我一块去撒萝卜丝。而且,每次必须赶早去抢占地方。否则,就要跑很远的地方找大石头。
我们用扁担挑着萝卜丝,从村里老家东院出来向西右拐,那就是去鸳鸯甜水井挑水和去老鳖盖的路。我们三人在家就达成了一致意见,首选地就是老鳖盖。从那时起,秋后在老鳖盖上晒萝卜丝,就成了我的习惯。直到1978年春天,父亲的错划右派在新乡地区得到平反,官复原职之后,我们才告别了老鳖盖上晒萝卜丝。
记得,2018年清明节回老家时,我下午拿着照相机到老鳖盖照相。只见杂草丛生,各种荆棘长得非常高大,完全把老鳖盖的照相视线挡住了。我照了几张,觉得很不理想。于是,我第二天吃过早饭,就拿着我哥的镰刀和斧子来到了老鳖盖,攀爬着想办法把那些影响照相的东西一律给它弄掉。没想到,竟然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一个本家叔上午十点左右路过那里,看我在陡坡和悬崖上砍胳膊粗的树枝。他说,没想到你现在不减当年,还有胆量下去干这种危险又掏力不落好的活。现在没人干这种好事,太危险。我说,没啥。干点正经事,让大家来照相更方便。
下午我又去老鳖盖照相,却发现觉得下午的光线是逆光,站在东边照相根本显示不出老鳖的眼睛,只有明天上午再来。当我第三天上午去照相时,就拍到了老鳖的眼睛。亲朋好友说这个照片拍得好。
郭喜林 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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