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第108章‖人性的阴暗（上）

原创：李纪闻（广州）

妻子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正在用棉签蘸着水在丈夫唇边来回滚动。

这是医生的叮嘱，病人动完了手术醒了过来，最想喝水，但刚从死亡线上过来的胃部手术病人，又不能大口喝水，只能用棉签蘸着水，在病人的唇边缓缓滚动，让病人感受到有水的滋润。

丈夫满脸绷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睛半睁半闭着，只有一缕生气在旁边游荡，随时要飘走的感觉。他有意识无意识地感受到妻子给予水的滋润。电话响起，使得妻子放下水杯，拿起手机一看，说了声:是儿子的，连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了儿子急切的声音:“妈妈，我刚下火车，爸爸怎么样？”

妻子一听儿子的声音，也明显地激动起来，连忙说道:“你爸爸的手术很成功，儿子，你不要担心！”

电话那头儿子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话不成句地说道:“妈妈，昨天我...我一上车就...就后悔了，我...我应该推辞上学，待...待爸爸做完手术，病情稳定...稳定后才来...来学校。”

“你是了解你爸爸的，在他的心里，你上大学的事比天还大，他不会同意的，昨天进手术室前，不是表现出来了吗？”

妻子的话，使得电话那头的儿子沉默了下来，妻子在电话里连“喂”了几次后，电话那头才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告诉爸爸，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妻子和儿子通电话的时候，吕帆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但他是一种半清醒状态。吕帆想和儿子讲话，但全身的绷带和还没有缓过劲来的麻醉，使得他只有听的份。他静静地听着，但听到儿子说话时的哽咽，吕帆也差点流下了眼泪，他强忍着，心想:儿子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当他听到儿子说及在大学里会好好念书的时候，吕帆的内心深处，又有了一份安然和慰藉，在他的心里，儿子的事情确实比天还大，只要儿子好，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个人物，自己受再大的累、吃再多的苦也都不怕，也都心甘情愿。他心里清楚，自己胃里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病，完全是自己下海到南州市工作后不规律的生活作息和长年不正确的饮食习惯的生活造成了，但终于换来了儿子进入一所顶尖级的大学读书，自己得上这病也值了。

这时，吕帆的弟弟和妻子的弟弟都从内地赶了过来，忙了一天一晚的妻子在两位弟弟的替换下，才得已伏在病床沿睡着了。

弟弟接过妻子手中的棉签和水瓶继续在哥哥吕帆唇边滚动着。吕帆听到妻子发出来的轻轻的鼾声，自己也很快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状态。突然，弟弟放下棉签，慌慌张张地往外就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医生，快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听到弟弟的呼救，连忙跑了过来。原来，放在床头边的生命监控器里面心跳成了一条直线，把弟弟吓得慌了神。医生到了吕帆的病床边后，似乎也有些慌乱，他立即翻开吕帆的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似又不像；然后又左看看右摸摸，最后，心线又恢复了平缓的曲线，医生和弟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次惊险成了一个谜，也许是仪器坏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心跳就成了一条直线？也许就是吕帆的心脏真的停止过近一分钟的跳动，机器的反应是十分灵敏的，一有状况就会立即反应出来的。这一切，当时的吕帆是迷糊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只是后来在弟弟的叙述中，吕帆才感知到当时的惊慌和凶险。

吕帆的这次手术是一个大手术，五个多小时，在胸口“开肠破肚”，最后缝了整整24针。医生后来告诉，吕帆在手术室里，心脏也一度停跳了一分多钟，医生立即抢救才又缓了过来。手术结束后，放在手术室里，叫了二个多小时才被叫醒，以至于在手术室里，待了七个多小时。推出手术室到了病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这种状况，第二天出现心脏停摆的可能也是有的，好在弟弟发现得及时，才又一次把吕帆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有了这次恐怖的经历，吕帆在以后的日子里，见到医院就怕，连医院都不敢进了。但在十几年后的又一天，吕帆又因为甲状腺问题，不得不再一次进了医院手术台，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两周后，吕帆终于出院了。当他再回到杂志社上班的时候，立即感觉到杂志社里面的情况有了一下微妙的变化。

杂志社总编辑姓李，名淼，李淼是吕帆特意从一家媒体上要过来做自己助手的，他勤奋诚恳，工作特别卖力，作为一个社长的帮手，李淼是合适的。当然，李淼到任后，吕帆也给了他最高的工资待遇，而且还给了他10%的干股。他在杂志社里每个月除了有上万元的工资收入外，还有数千元的分红收入，十分可观。

也许给与的待遇很理想，也许他本来就懂得尊重上司，通情达理，工作上兢兢业业。吕帆很信任他，重用他，杂志社的所有版面文章都由他调配安排，尤其是他病重住院后，吕帆把杂志社里的经济权、版面权以及广告权等所有权力都交给他。他也很满意，不止一次地向吕帆表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在吕帆病倒之前，他对吕帆特别恭敬，可以说是唯命是从，从来不敢违抗吕帆提出来的半点意见。吕帆患病以后，整个杂志社就自然而然地全部归李淼领导，他成了说一不二的人物。吕帆在医院住院的二周时间里，李淼就开始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他把记者部、编辑部甚至于财务部的主任都换了，换上来的人几乎都是他最亲近的人，这些人都对他都唯命是从。

是人性的贪婪，还是人性的阴暗？就不得而知。由于重要岗位都换了人，吕帆出院后，发布的许多指令就得不到很好的执行，他们有的拖着不办，有的公然拒绝，还能够说出一大堆拒绝的理由，把吕帆都给弄懵了。

难道要鹊巢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