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我初中毕业。由于村里不让我上高中,我只好在村里当农民。没想到,就在这一年秋天,母亲因为生我哥的气,竟然双腿不能走路。那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无法给母亲医治,母亲只能忍受折磨。
没过多久,我二舅妈得知此事,让我二舅晚上从地里回来之后,步行到我们村把我母亲搀扶到自己家里,由我二舅妈精心护理。
第二天晚上,我从地里回来喝了两碗能看得见月亮的稀米汤,那时没有窝窝头吃。然后,给父亲打了招呼,告诉他我要去二舅家看我妈。父亲说,去吧。不要回来太晚。
我到了二舅家,看见二舅妈正在为母亲按摩腿。而且,二舅妈又十分亲热地让我坐下,让我二表姐去拿疙瘩(老家土话,即窝窝头)给我吃。舅妈知道我在家里没吃饱。二舅妈对我母亲又这么好,我被感动的掉下了眼泪,而且失声大哭。我这一哭,把二舅妈和二舅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我在家里受到了什么委屈。于是,二舅妈停止了为我母亲按摩,从床上下来对我说,心里有啥不痛快的事?你告诉舅妈。我说,没有啥不痛快的事,就是看到二舅妈对我妈这么好,对我这么亲,我被感动了。听完我的话,二舅妈说,你可把我吓坏了,原来是这事。我对你妈好,是应该的。你是我外甥,我不亲你亲谁呀?
在二舅妈家坐了大约两个小时,我告别了母亲和二舅,二舅妈,离开后街村回到了东土河村。一进家门,父亲坐在床沿吸旱烟。还没等我向他回报母亲在二舅家的情况,他就问我,你妈怎么样?我说二舅妈对我妈可真好,在床上给我妈按摩腿,比我对我妈还好。父亲说,你二舅妈是热心肠,对谁都好,何况是你妈。她们两个,就像亲姊妹。你妈在你二舅妈那里,我放心。让你妈在那里多住一些日子吧,这样心情会好一些,心情好了,腿就好了。在咱家没人陪她说话,她心里更难受。父亲还说,你小子懂事,有空多去二舅妈家看看你妈。我对父亲说,知道了。
母亲在二舅家住了两三个月,赶春节前才回到了我们家。母亲在二舅家养病,我基本上是两天去一次二舅家。而且,大多是晚饭后去。而且,我父亲也去过十来次,也是晚饭后去的。父亲劝我妈,想开些,别和大儿子计较,他就是那犟脾气,说话难听,不像二儿子这么听话。十个指头都不一般长,四个儿女能都一样吗?父亲还说,我现在是大右派,是劳动改造的对象,我又不能打骂孩子,让别人批斗我,我有我的难处。咱都得想开些,想不开,就会活活被气死。
父亲在二舅家说的话,我至今难忘,想起来就会掉眼泪。我现在当了父亲,更体会到了当父母的不容易。尤其是生活在那个特殊年代的父母,他们更加艰难。
母亲在二舅家,我大舅和小舅也经常和她在一起拉家常,并做上好吃的送去。而且,后街村里的老街坊邻居也常到二舅家和我母亲聊天,让她开心。正是在这样的亲情关怀下,母亲的病情大为好转,而且能下地走路了。
正是由于我在二舅家受到了二舅和二舅妈的谆谆教导,我才会更加自觉地体贴父母的难处,并努力为父母排忧解难,不让父母生气。
要不是二舅妈几个月的精心照料,我母亲的腿也不会好得那么快。所以,当我二舅去世时,我和弟弟没敢回去给二舅祭奠,怕母亲知道受不了。尽管二舅去世已经半年,但我告诉母亲时,她在新乡的家里哭了好几天,并导致40多天食欲不振,无精打采,让我和弟弟束手无策,只能天天陪着母亲,劝她想开些。
而且,同样的事情让二舅妈大病了一场,那就是我母亲2000年10月份的去世。办完母亲的丧事,我和弟弟去看望二舅妈,二舅妈痛哭流涕。二舅妈说,你爸你妈从新乡回来受了不少罪,你爸你妈,对你姥姥和外公的孝敬,我们都忘不了。我和你妈比亲姊妹还亲,后街村老人们都知道,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相互扶持走过来的。你妈去世之后,我一直梦见她,老是睡不着。这就是我母亲与二舅妈割舍不断的亲情。2001年春天,二舅妈去世后,我从新乡回去祭奠老人,跪在地上哭个不停。当时,几个人没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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