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割油草的往事
郭喜林(河南)
在我老家土河岭,人们把蒲草称之为“油草”,是因为它是用来手工作坊榨油用的。我们东土河村大队办了一个榨油坊,而且是大队组织社员用一锤一钻锻出来的长条青石盖起来的房子,远门本家大臭哥是负责榨油坊的头。于是,我母亲每年提前和我大臭哥约定好,由她负责给榨油坊提供榨油用的油草。生怕这点小营生被别人抢在前面。
其实,村里的榨油坊仅在冬季和春季榨油,时间并不长。所以,用油草极为有限。但是,在我们老家的太行山上,生长蒲草的地方极少。因为,蒲草喜欢长在有水的地方。
于是,每年立秋之后,我和母亲特别操心去生长蒲草的地方割油草。目的只有一个,不能让别人把油草割了。而且,还有一种叫马兰草生长在东土河村去后街村的石板路上,路两边的长得比较茂盛,叶子有革质的柔韧性。没有革质的柔韧性,就不能用来榨油。在这条路上割油草,母亲让我和她天不明就起来去割,她不想让娘家村里人知道她这么辛苦,然后再告诉母亲的哥哥嫂嫂和弟弟与兄弟媳妇。
东土河村王坟岭路边有个水坑,那里有蒲草。我和母亲每年秋天午饭后去割,我到水里把油草割起来交给母亲去除杂质,并打成捆便于娘俩扛起来回家。干完这些活,大约需要一个多小时。割完油草累了,母亲就让我歇一歇,然后和母亲扛着油草回家。记得,有一年去那里割油草,母亲不让我进水坑里,而是让我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把衣服先在水里洗干净,然后才让我进水坑里割油草。当我们干完活之后,衣服也被太阳和风儿弄干了。
去东土河村水渠坡水库割油草,母亲问我:“这个水库淹死过好几个人,你怕不怕?”我说,不怕。因为,我们不去深水区,油草长在浅水区。母亲叮嘱我,里边有石头片,小心把脚割伤。每年在这个地方割油草,都是母亲陪着我,不让我自己去割,她怕发生意外。她和我一起去,就是为了给我壮胆,并提醒我注意安全。母亲对于儿子生命的珍惜,我是能体会到的。我和母亲在一起割油草,说说笑笑,也是很开心的事。母亲说,穷并快乐着,才能撑得住,站得直,不趴下。她还说,每天愁眉苦脸也不会有人赏咱两斗粮食。正是由于她的言传身教,我才能拥有豁达的心态。
从后街村去葛万村的路旁边,也有一个牛羊饮水的水坑,那里也有一人高的蒲草。我和母亲却不是从后街村去的,尽管那条路是最近的,我们却选择从东土河村去葛万村的那条路去割油草。而且,要向上回走一二百米的山坡路。母亲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开娘家人,不想让哥哥弟弟为自己的劳累担心。割完油草之后,母子俩扛着两大捆油草原路返回家里,来回需要两三个小时。每年去一次,我们娘俩都是午饭后去割油草。回来上坡路比较多,使得满头大汗。实在累了,就休息一会。
我有一次去东贝村煤窑挑煤时发现,东贝村后的东北角半坡路边有一个水坑,那里也生长着茂盛的蒲草。回来之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等到秋天,母亲让我和她早早吃过午饭,拿起镰刀挑着箩筐就从大路去了东贝村割油草。那一次,让我们娘俩获得了“大丰收”,我们挑回了两担十分喜人的蒲草。要不是从大路去割油草,那么长的油草挑着走是很困难的。
油草到家之后,母亲负责晒干,然后找机会和大臭哥约定好时间,我和母亲把油草扛到榨油坊。而且,每次能卖30多元钱。那时候的30多元钱,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母亲为了养育我们兄弟姊妹四个真是操碎了心,但她却没有任何抱怨。我能和母亲在一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更是对我人生成长的历练,我发自内心感谢母亲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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