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求医记（2）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时，同单位的一位老阿姨建议我去长宁区一个谭姓人家诊治，声称他家有祖传秘方，专治面瘫。而且屡试不爽，百治百灵。

乍一听这个信息，我并没有喜出望外，重新燃起新的希望。不知为什么，我历来对所谓的“祖传秘方”的疗效，半信半疑，再说媒体披露的游医打着祖传秘方行骗的案例多如牛毛。我怎会轻率相信呢？

可老阿姨说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先是她的邻居，后又是她的什么亲戚，总之，七大姑、八大姨的面瘫，都是这家治瘉，我当时心中直嘀咕，面瘫的病魔怎么特别垂青她的亲戚？反正，随她怎样信誓旦旦，我又不会去调查。她会不会是这家游医的医托呢？

这时，南通二姐又来电催我加紧治疗，危言耸听地说面瘫，俗称“小中风”，大意不得，否则，掉以轻心，可能留下后遗症等等。弄得我七晕八素，六神无主，心慌意乱。

老阿姨指明的方向，无疑成了我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无奈，我只得“死马当活马医”。

那谭姓人家离我单位足有十公里，途中要三次转车。

我一到天山路，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整条马路，每隔几十米，就有一条治面瘫的广告或小诊所。电线杆上也密密麻麻贴满小广告，称它“面瘫一条街”，真是名付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我找到那家谭姓诊所，说是诊所，恐怕是抬举它了。他是既无门店，也无营业执照，坐落在居民楼底层。没有人介绍恐怕如同大海捞针难以找到。

接待患者的女子三十五岁左右，虽算不上漂亮，但身体匀称苗条，穿着时尚，打扮新潮，这付气质那里看得出中医世家的影子？倒更像百货商店的营业员。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连白大挂，都没有穿，或压根儿就没添置。

听说我是来看面瘫的，她操着“洋泾浜”的沪语，连说“欢迎，欢迎！”照理下边就应直奔主题，了解患者病况，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我领到客厅，随手倒了热气袅袅的一杯香茗放在我面前。不懂的人还以为我不来求病问药，倒像远房亲戚作客呢。

随后，笑容可掬地拿出一本厚厚的薄子，自说自话地介绍她的祖传秘方如何灵验，西安、北京、广州、昆明、重庆的患者都慕名而来，大医院花了好几千元都没有痊瘉。到她这里仅凭一付药膏，几个疗程，立马“药到病除”。

我好生奇怪：她不问患者病情，倒先展示她的赫赫业绩，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难道真像样板戏里的道白：“病家不用开口，便知病情根源，说得对，吃我的药，说得不对，分文不取”。而且，在我印象中大凡中医世家都应有位慈眉善目、面色润泽、胡须髯然，德高望重的长者主持店面，可这里仅有一个女子，也不见什么中药材和捣药的杵钵，我顿生疑窦。

但为了不让她扫兴，假装饶有兴趣地翻了几页，不过上面倒还确实有名有姓地留下各地患者的感谢留言，我也没看出什么破绽，这似乎印证了她的说法。

“怎么样？没骗你吧？”显然，她掩饰不住几份得意，“像这样的簿子我有七、八本”。

马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