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讲白酒故事:回忆是醉人的甜蜜

有种亲，叫邻里亲。

上周，老街坊聚会，尽管二三十年没来往，一走拢却没有半点的生疏。呼小名，抽底火，彼此还笑哈哈，硬是把邻里亲诠释得心里直痒痒。

见面相认，大家无不感慨衩衩裤朋友记忆深刻。若说变化不大，无疑是铺盖里面眨眼睛——自己豁自己。可不，原来街头第二家陈家老三，头都秃顶了，完全没有当初棕疙瘩似的头发。不然，今天就不会离皮离骨。街坊邻居都晓得，陈老三从小鬼转转多，人称“赛诸葛”，但嘴巴够甜。不把叔叔孃孃喊得响，他不知饿多少肚子。后来，他下乡当兵，时来运转当了处长。也怪，他混得风生水起，上天依然没有人云亦云。

他隔壁的刘婆婆看相在还顺几条街那是相当出名。她说，二指宽的脸，天生不带富贵相。时隔将近半个世纪，陈老三除了肚子典起，脸还是二指宽。宴会开始，陈老三就耍单位派头，白酒不动，豆奶不喝，老邻居眼神就不对了。随后他一句不吃内脏，仿佛捅了马蜂窝。只见儿时他街对门的李老二，倏地站了起来，先把杯中酒干了，干梆硬撑地抽了陈老三的底火，赛诸葛，不要以为处长的命就比大家宝贵。你酒水不喝，内脏不吃，动动筷子噻。你忘了那二年饿得流清口水的时候，来到我家，把猪黄喉炒饭连干三大碗，涨得白眼儿直翻的事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陈老三虽然没有宰相能耐，毕竟把处长位置坐得热哈。他对李老二直呼歪名，抽底火，不气不恼，还主动倒杯豆奶，对李老二陪笑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那句猪黄喉炒饭，现在想起我都嘴馋。

得让人处且饶人。传统礼教在十家坝可谓根深蒂固。

老邻居聚会，陈芝麻烂谷子的新鲜感仍然不减当年。就在李老二抽底火的时候，进门眼睛就在李老二身上直瞟的曾幺妹，悄声对闺蜜倪大妹坏笑道，当初不是李老二爱抽底火，恐怕你俩早就鸳鸯戏水了。

倪大妹瞪了曾幺妹一眼，低声道，难怪人家说你是见男春（剑南春），给你二两染料，你就要开染坊。人家那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曾幺妹被闺蜜嗔怪，不气不恼，只是抿嘴笑笑，眼睛立马溜到李老二傍边的九妹身上。

老街坊那些年都看到李老二有事没事往倪大妹家里窜，往往一坐就是一个坑，不知情的都以为李老二喜欢倪大妹。女人那方面的嗅觉敏感的很，李老二没来几次，倪大妹就清楚他不是冲着她来，坐在那里都心在曹营心在汉。一点不冤枉，只要九妹在家，李老二靠定要来，他俩的眼神互视恐怕只有傻子不懂。

没等曾幺妹寻机爆猛料，她心里的小九九，李老二似乎早有洞察。没等曾幺妹嚼舌，他虚怀若谷的耿直立马给聚会罩上一层浓浓的怀旧气氛。他说，当初我确实喜欢九妹，但我发誓，至今我们连手都没牵过。怪只怪自己，感情不够专一。

李老二很男人。他没怪九妹家嫌平爱富，却抹黑自己来开脱九妹那时的犹豫。殊不知，陈老三家与九妹家走得很近，他敢说是最接近真相的人。这时，他完全没有了起初的离皮离骨，说话瞟人和语气，那才是当年的陈老三。他透露道，九妹是她家的盖面菜。她妈希望她找个有钱的婆家，使姊妹沾沾光。今天当作九妹和李老二的面，我就把话说直白点，根源就是李老二家穷。

兴许事隔久远，兴许当事人都淡泊了人生。陈老三的钢鞭揭底，李老二和九妹都很淡定，没有丝毫的别扭脸红。老邻居同样懂得，曾经有过那层关系，哪怕被棒打鸳鸯，心灵感应依然。不然，九妹一来就不会坐在李老二身边。

老邻居聚会无论抽底火还是揭秘城南旧事，都是龙门阵的噱头，再没有以前的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会纠缠谁对谁错。

饭店打烊了，老邻居的酒还未尽兴，不知谁说句，金盆地酒不错，这酒质优价廉。旁边有人插科打诨，酒没得问题，大家最感兴趣的是，下次聚会抽谁的底火。

个人简介：赖丽明 男 中共党员  57年生。84年开始在国内各大报刊上发表过小说和散文。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会员、成都市作协会员、成都市锦江区作协会员。出版有中短篇小说《背巷》。现居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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