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硕果香飘万里的季节。
大街小巷、乃至小区门口都是卖蔬菜水果的果农,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稳坐摊位前,守着这份来钱的饭碗。
我住的小区也是极热闹的,门口两侧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新鲜蔬果,中间有意无意的被留出一条窄窄的道路,每天上下班我都会从这条“夹缝”中穿过。在这硕果飘香的小道,怎会想不起童年时光呢?
依稀记得在我七八岁放暑假那年,妈妈用扁担挑着两大筐桃子要去市里面零卖,我也跟去了。我和妈妈一大清早就出发,下了班车,妈妈弓着背担着两筐桃,因我年幼妈妈只让我提着秤和秤砣,我一路跟着妈妈穿过大街小巷,寻找着最合适的位置。两筐桃子的重量超过妈妈的体重,她的脚步一深一浅,明显是走不动道了,最后我们选择在早餐街摆放。
街上行人你来我往,吃完早餐的人也会过来看看,我家的桃子新鲜个头大,妈妈还切开一个供顾客品尝,但是问的多买的少,好不容易有个买主,也就只买两三斤,顾客走后我抱怨,“他们咋就不怕麻烦,一次买五六个,够吃吗”。
妈妈说:“城里人不像我们乡下人,他们肚子小,吃东西就是尝个味道。你以为我和你爸爸种几个桃子供你们上学容易吗,你今天要两毛,明天要两毛,你看我们这半上午才卖了几块钱……”
还没等妈妈给我讲完话,耳边就传来商贩的大声叫喊“快跑,快跑啊,城管来了……”我和妈妈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摊子,我拿着秤杆、秤砣刚准备起身逃跑,就被剽悍的城管拦下了去路。他浑身都是酒味,看起来凶神恶煞,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一说话唾沫星子乱窜,抓着我不放还不忘厉声呵斥我。
“小丫头,胆子真不小,见了我不交管理费竟敢逃跑”?
“我就不交,我们还没开张呢”,说话间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丫头片子,不交管理费,就不能在这里摆摊,这个秤砣我先没收了,看你交不交”,他漏出了狡黠而又阴险的笑意。
“哇,哇,哇……,你是个坏人,这秤砣是我去世多年的爷爷打的,你还我秤砣……”,我上前就踩了他两脚,抓着他的衣服还踢了两脚。不知何故,他突然蹲下来给我擦了擦眼泪,轻声细语的说:“我把秤砣还给你,今天不收你们的管理费了,我爷爷生前也是一名打铁匠……”我抬头看了一眼他,他双眼擎满了泪水。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中,收管理费的人是最让人生厌的,他们才不管我们有没有开张,更不会管我们有没有钱,有些果农不交费,城管就会强行没收他们的果子,或者打蛇打七寸,拿走他们的秤,果农细胳膊拗不过大腿,交了管理费后,城管拿着钱得意洋洋的走了。
他们那副扭曲的面孔让人十分憎恶,我至今回忆起来都会愤懑不堪。但是经历了那一段难忘的经历之后,我发现看似蛮横无理的城管,他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脆弱的情感寄居之处,情感面前人人平等。我拿着沉甸甸的秤砣,上面沾染了清香的酒味,随着一阵清风,酒香飘向上空,整个天空都是淡淡的酒香味!
临近中午时分,妈妈脸颊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我看着妈妈一声声的吆喝声不间断,有人来买桃,她来回撑袋子装桃上秤,然后递给顾客,这一系列的动作特别娴熟,我像失了魂魄的病人,蔫头蔫脑,只要有人来买桃子我就会有点回魂的状态,如此循环,终于在我的期盼中,桃子卖的见底了。
我抬头看看火辣辣的太阳,心里盘算着桃子也卖了妈妈有钱了,于是瞬间口渴难耐,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妈妈,我想吃冰棒”,妈妈看了下我可怜兮兮的脸,忍痛给我买了一根“一块钱”的冰棒,还端来了一碗面皮,要知道我们村卖的冰棒也就两毛钱,而她自己只要了一碗凉水喝,吃着早上带来的饼子充饥。冰棒带来的凉意从嘴巴直下胃里,感觉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转眼间筐子前站着个买桃子的女人,我寻思着最好一次能买光。“它”挑选好桃子后给了妈妈一张“百元”大钞,妈妈来来回回仔细验收后给“它”找了96元,最后差几毛,于是向卖面皮的阿姨借了几毛,“它”拿过钱提着桃子走的飞快,妈妈表示感谢把剩下几个桃子送给了卖面皮的阿姨,在交谈中阿姨无意间发现那张钱是假的。
妈妈颤抖着双手看了看钱,突然抱着头蹲下大哭,“我带着娃熬了一天,一口饭也不舍得吃,两筐桃子就卖了96元,现在回家的钱也没了”。由于年幼,接下来的事情记忆模糊,但是我至今都无法忘却那个炙烤的夏日,无法忘记那个丧失人性的女人,更无法忘记妈妈内心的凄凉与悲痛。那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把我和妈妈一天的精神之光掩盖,让我们俩的精神世界一度濒临崩塌。
今年,由于受寒潮、雪灾的影响,我家的樱桃几乎无收成,妈妈一辈子勤快惯了闲不住,自己收了樱桃又开始零卖,我也在微信、小红书卖,也就赚个差价。虽然不多,但是多少也是我的一点绵薄之力,赚的少总比不赚强。
最近每天下午上班,路过那些果农摆摊之地,有几个老人不舍得买饭吃,喝着凉水吃着家里带来的饼子,我格外心疼,但又无能为力;有些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低垂着脑袋在午休,有些铺着硬纸板抑或尼龙袋子就躺下睡着了,看着这些被生活打磨的没有光芒的果农,我甚是心酸。
这又是谁的孩子,谁的父母呢,在高温天气里,忍受的炙烤,承受着身体的疲乏,供养着他们心中的家庭。
看着绯红的桃子,我也馋了,弯腰挑选了几斤递给老叔叔称重,在他伸出手接桃子的一瞬,我看到了他手背上熟悉的纹身,那个烙在我心底的纹身,难不成他是我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城管叔叔吗?
我的心已经开始颤抖了,我旁敲侧击聊了几句,得知他年轻时做过城管,由于犯了事被开了,现如今迫于生计也做了水果贩子。我听完沉思了良久,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世事无常。
那么我的爸爸妈妈呢,可怜天下父母心,除了工作环境优质的,谁的父母赚钱不可怜呢?又有谁的父母赚钱是潇洒舒坦的呢?他们背灼炎天光,还希夏日长,一心想多干点活,多赚点钱。
经历此番景象,我脑海中飘过白居易的《观刈麦》: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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