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创新放任自由,因为传统戏的基座足够庞大
这种“胡作非为”的自由只是冰山一角,海面下冰山巨大的体积容量则是歌舞伎反复上演的传统戏。2019年歌舞伎座上演了58出传统戏!其实前文提到的明治后编演的“新歌舞伎”和二战后编演的“新作歌舞伎”大部分都是“新”老戏,58出还没有包括这些“新”老戏。也就是说,过去的创新戏已经通过多次上演稳定为老戏,这很像粤剧《搜书院》或各剧种的《雁荡山》。但更多的是江户时代名作的高频率搬演,一年12个月,每个月25日,共300个演出日,每天昼夜两场相当于600个场次!而且还有多个专属剧场按这样的频率在高速运转地演戏,每年还有东西两条线走遍日本全国的“送戏下乡”活动,全体歌舞伎从业人员都是过劳的“劳动模范”。
在这样的体制链条里,一年58出老戏被锻炼打造成熟练的精钢,年复一年,积累的艺术经验遍布各个演职分工。所谓老戏,既有传统全本戏也有折子戏,可以按老路子演,也可以有不同的整理改编版本,甚至是个人版本,以演员为中心的表演体制被放到最大尺度。7月份歌舞伎三大经典之一《义经千本樱》被改成市川海老藏的《成田千本樱》就是实例,简直比好莱坞大片的个人英雄主义还要放任。
为什么歌舞伎在老戏、新戏上都可以有那么多放任与自由呢?新戏是古典戏剧的“应用题”,而刷传统戏的“基础题”才是学霸的日常。日本文化厅有明文规定,国家认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歌舞伎表演艺术并不是目前我们看到歌舞伎的全部,而是特意在“歌舞伎”这个名词后面用括号加了限定——“依照传统演技及传统导演方式上演的歌舞伎”。换句话说,政府主张保护与传承的是歌舞伎传统表演程式和传统剧目,不按传统来的戏不算数。传统戏的基座足够庞大,积累的表演程式资源库足够丰富与熟练,才能获得金字塔尖顶创新的自由。
并非所有歌舞伎创新戏都能获得成功,而且舞台新花样还伴随着一定危险性,歌舞伎《风之谷》12月8日出现了意外:主演菊之助在花道上摔伤至骨裂,当天夜场演出暂停。松竹公司及主演很快在网络上向公众道歉,表示休息半天后9日即可恢复演出。歌舞伎剧场一个月演25天,留给下个月上台的演职人员仅有几天彩排磨合,如果是新戏就更难。资本要求的高回报往往充满代价,菊之助受伤后日本网友留言中出现了质疑的声音。但歌舞伎传统表演积攒的艺术资本、观众资本和真资本,可以为创新试错买单。在歌舞伎官网可以顺畅地搜索到过去每出戏的上演时间地点和演员表,每月剧场开戏时出售演出月刊和演出资料集,资料集上爬梳史料,某戏从18世纪首演至今的每一场详细记录都赫然在目,这种艺术科研资本化为实践驱动力也是很可怕的。
回望近年我国戏曲各剧种非遗保护与传承事业同样红火。举个粤剧的例子,粤剧近期完成了纪念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遗项目十周年的晋京演出,记录粤剧表演传统的《粤剧表演艺术大全》在11月底出版了《做打卷》,粤剧表演的例戏、排场、行当、唱念锣鼓等亦将陆续发行。粤剧具有天时地利,获得行政支持的资金雄厚,艺术研究成果丰厚,2015年还创新出一部改编自网游的《决战天策府》。《决战天策府》令广大新青年惊为天人,但有点遗憾的是音乐缺乏传统粤剧梆黄及锣鼓点,一级演员举手投足似乎不知所措,新戏的老难题未能解决。2017年《广东省粤剧保护传承规定》规定粤剧保护传承对象包括:粤剧的代表性剧目、唱腔音乐、传统表演艺术、舞台美术、剧本乐谱等。“代表性剧目”究竟包括哪些呢?用哪些标准去衡量“代表性”呢?我们有惊艳的《决战天策府》,麒麟剧社的京剧《伽利略》和科普京剧《三堂会审伽利略》充满智慧,但我们的传统表演基数是否已经夯实得足够牢固了呢?无论答案是与否,都值得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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