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微醉哼起了小调：川西坝子美名扬，崇阳老酒有力量（2）

敌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往上冲，大炮声震耳欲聋，想突破山口逃窜。“绝不能让一个敌人逃跑”，这是队长牺牲前指着山口说的最后一句话。“呼叫炮兵支援”，不一会儿，我军炮弹带着尖利的啸声狂风暴雨般落在敌阵，石头蹦裂死尸横飞，惨叫声夹在枪炮声里惊心动魄，地动山摇。敌人又一波冲锋被压了下去。

“还有吃的没”，瘦小机灵的王怀宁用胳膊捅一下李得贵，大脑袋李得贵正在装弹匣，血糊糊的脸咧嘴笑了一下“你小子就知道吃”，他掏出一袋饼干来。

水早就喝完了，倪玉民舔了一口自己伤口上的血，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死尸遍地的山岗，他们抚摸着胸前的党徽就像紧握着信仰以顽强的毅力和意志，像一棵钉子钉在山口阵地上，钉在了敌人的命门上。
陈瑞华从破包里摸出一只水瘪子，这是出发前连长塞在他背包里的。他拧开盖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连长出发前对他耳语几句：“疲乏的时候让大家喝一口，我们家乡的崇阳酒提神醒脑，壮精神。”

“现在到了最后关头，要死，嘴里也要含着故土的东西”，陈瑞华喝一口崇阳酒，憨笑着递给大家，一人一口，陈瑞华膀大腰圆，笑起来一口刷白整洁的牙齿，五个人相视一笑，“好兄弟”，五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眼里射出视死如归的光芒“同志们，看看我们的胸口，党徽就是我们的信仰我们的力量，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陈瑞华看了下手表，离总攻还有十分钟。

“敌人上来了”，五位战士拼命射击，可敌人太多了，黑压压的敌人已经哇哇叫着冲到山口前，“呼叫炮兵，向我开炮”，郝建发出最后一个呼叫。五个战士同时跃出了战壕，挺着刺刀和敌人展开刀刀见血的肉搏战。刺刀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
就在这时，我军嘹亮的冲锋号响起……

战友们从死人堆里把陈瑞华和郝建扒出来的时候，他俩全身血肉模糊，其他人全部壮烈牺牲。医治好后，陈瑞华聋了一个耳朵，瘸了一条腿，光荣复员。

复员前一天，连长请复员军人喝酒饯别，连长是四川人，他从箱子底下翻出两瓶崇阳酒，一人满上一杯，动情地说：“同志们，别忘了我们共产党员的身份，无论在哪里，都要记住入党誓词。以后多联系，我给大家寄崇阳酒。”连长微醉，哼起了自编的小调“川西坝子美名扬，崇阳老酒有力量，一路风雨一壶酒，人间正道是沧桑，往前走，莫回头，红旗飘在我心里，嗨——莫回头……”

二

陈瑞华复员后安排在乡人武部工作。老峪口一仗，他荣立一等功。老陈抚摸着老战友的合影，眼睛有点模糊。那一仗，三十个战友只剩下他和郝建两个人。他不会唱歌，但他学会了《血染的风采》，“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只要一哼起这首歌，他就仿佛回到炮火连天的老山前线……就会模糊了眼睛。他把手机铃声也设置成这个音乐。

文/松涛 来源：金盆地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