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讲白酒故事：外婆认为酒是医治外公创伤的良药

曾经写过身边的很多亲人，唯独我至爱的外婆，一直不忍下笔。因为每回忆一次，我的心就会像刀剜一样痛一次。

外婆离开我已整整八个年头了。八年来，我与外婆只能在梦中相见。梦醒之后，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泪水一次次朦胧了我的双目。

我从小由外婆带大。听妈说，我出生后第一个抱起我的人就是外婆。我是外婆的长外孙女，我的呱呱落地给外婆带来无限的欢乐与惊喜。从此，她开始了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抱着我嬉戏玩耍，扶着我蹒跚学步……

我两岁的时候，妈妈生了妹妹，我索性住在外婆家，俨然成为外婆家的一分子。无论是下地还是串门子，外婆都把我带在身边，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白天，外婆到地里务农，我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到田里捉蚂蚱，摘野花。

晚上，我枕着外婆的胳膊，闻着外婆的味道入睡。那时外婆家的邻居常逗我，说爸妈亲妹妹，不亲我。可是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我整天被外婆的爱细密地包围着，觉得有外婆的爱就足够了。直到现在，回忆起童年的时光，觉得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的日子。

外婆有五个孩子，我妈是老大。我去外婆家的时候，我的小姨才11岁，也是需要照顾的年纪。但是我却得到了外婆与众不同的照顾，成为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姨姨和舅舅们都让着我，陪我玩，有了好吃的先给我吃。外婆精明能干，自家菜园里的菜吃不完，就让大舅在自行车后面架上两个铁筐帮她带到集市上，她守着摊位卖。当外婆的菜售罄，她总会给我买一些好吃的。那时候，生活拮据，大人们通常都舍不得给孩子们买零食，我因能享受到外婆这份“特殊”的爱，成为小伙伴们羡慕的对象。

那时候，外公长年在离家三百公里外的地方工作，外婆一个人操持着里里外外。春播夏种秋收冬藏，一年四季没有闲的时候。我睡到半夜醒来的时候，经常会看到外婆还在灯下干活。曾经许多个冬日的夜晚，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外婆坐在地中央，端着簸箕里的豆子不紧不慢地拾着豆里的砂粒。于是，起身穿衣，打算与外婆一起拣砂粒。“快睡吧，夜里是我娃儿长个子的时候。”我被外婆一把摁回被窝里。拗不过外婆，我就趴在被窝里，托着腮帮看着外婆干活，央求外婆给我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和牛郎织女的故事。夜渐深了，外婆的故事讲久了，我听累了，活也干完了，我和外婆挤在温暖的被窝里入眠。
外婆是名女性，原本与酒的距离很遥远。可是自从那年外公工作受挫，从在城里天天忙碌到回到村里无所事事，开启心情低迷时就喝上几口小酒的日子时，外婆就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尽管家中日子捉襟见肘，舅舅姨姨上学的费用暂时没了着落，外婆并不像其他农家妇女一样，因为外公的消极大吵大闹，而是尽其所能，为外公弄几个下酒的小菜，陪在他的旁边，听他絮叨。

那段时间，为了养家糊口，外婆拿出她搁置多年烤“石头饼”的手艺。夜里熬夜烤好，白天拿到镇上去卖，风里来，雪里去，外婆的手上因此磨出了厚厚的老茧，奔波一天后，累得直不起腰，而外婆硬是靠这一双手让一家人扛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尽管那个酒是散打的不知名的白酒，可是，由于外婆和酒的贴心陪伴，外公重新振作了起来，回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工作岗位。

自此，外婆认为酒是医治外公创伤的良药。后来的日子里，外公休息放假回家吃饭，外婆会主动给他买酒喝。我长大在外求学工作后，隔几个星期回一次家。每次回家，外婆都叮嘱我，给外公买礼物，只要有酒就够了。

那年，我去四川出差，买了两瓶金盆地酒孝敬外公。刚入口，外公连连慨叹好酒，酒的醇香，菜的可口，外公喝得快活淋漓。外公将酒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只要有邻居来，他就用手指指：“这是我大外孙女到四川出差买回来的！这酒地道，好喝不上头。”外婆告诉我，从太原到四川，一千多公里，外公知道那两瓶金盆地酒来之不易，喝得格外珍惜。
外公因病去世后，外婆仍住在自己的旧屋子里。她说她与外公牵手相爱56年，只有在老屋里，她才住得踏实，才心安。记得有一年我回去看望外婆，走得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啥时候还去四川出差，再买两瓶金盆地酒，外公生前最爱喝金盆地，有了酒的陪伴，仿佛外公还在她身边……那时网购还不发达，总以为来日方长，出差机会很多，为外婆买两瓶四川的酒不会是问题。可是，这恰恰成为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

外婆的离开我毫无征兆。那天，我正在电影院陪儿子看电影。“外婆在医院，你要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就赶快回来吧！”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啜泣声。外婆身体一向硬朗啊，怎么会？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妈，赶快转院啊！来太原，一定有救！”我的眼泪哗地汹涌而出。“心脏病突发，医生说人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母亲的哭声更大了，我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把儿子交给爱人后，立刻出发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进外婆的家，外婆已经没有了呼吸，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眼泪早已不受控制。我轻轻地抚摸着外婆的手，哭着对她说：“外婆，我回来了，你能听到我在喊你吗？你不等我给你买金盆地酒了吗？”可是外婆已经毫无回应……我多么想让外婆再搂着我的脖子，喊一声我的名字啊。可是，这一切都已成为遥远的回忆。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在飘着雨的夜晚，我低吟着这首唱了千百遍的歌。外婆，您在那边还好吗？小时候您时刻把我抱在怀里，现在我时刻把您带在心上，您的爱，一直都在。

今晚，我又想您了…… 

四川崇阳药香型白酒“非遗”传承人余刚 网络宣传办公室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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