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之夜,我和肖玲仍沉浸在甜蜜里。桌上那瓶红色的金盆地,已经下去了多半。红红的幸福荡漾在肖玲脸上。
去年中秋节,我是在四川崇州度过的。其时,我被招聘到崇州一家公司做销售不过半年多的时间。
中秋的前一天,公司给每个员工都发了福利,不仅有月饼,还有一提(两瓶)四川名酒金盆地。我看着同事们兴冲冲地带着礼品往家赶,自己却高兴不起来。此时,“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使我有了更深的体会和理解。中秋月圆日,万家团圆时。想起曾经一家人围在一起,喝着美酒,吃着月饼,热热闹闹的情形,心中便蓦地生出了几分凄楚。
下班了,我习惯性地在办公室,多呆了会儿,看到窗外暮色渐浓,待到整个崇州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我才起身,带着酒和月饼走下楼去。
中秋的夜晚,大街上充满了丝丝凉意,西河的风凉飕飕围在身边,使我不得不裹紧身上单薄的外衣。街道两边尽是高大结实、枝繁叶茂的法桐,透过依稀的叶子,看天上玉盘似的圆月,我想,此时全家一定正在吃那种混合着枣泥、花生、葡萄干的月饼了,只是“遍插茱萸少一人”!
“哎呀,你看不看路了,这人!”我只顾举头望明月了,不曾想竟撞到路边一个女孩身上,她手里的月饼也掉在了地上。
“实在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俯下身,帮她捡月饼。眼前的女孩穿着很朴素,听口音是当地人。
“你是哪的?不是崇州的吧!”女孩说。
“我是河北的,大学刚毕业,网上找了份工作。在酒时达做销售。”我伸手从盒里拿出一个月饼递过去,对她说:“尝尝我们发的月饼,很甜很好吃。”
女孩没有去接,而是愣愣地看着我的那提酒,再看看我的眼睛,我知道她可能是心存戒备,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陌生人。我尴尬地笑了笑,把月饼放在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以证清白。这回轮到女孩不好意思啦,她赶紧也拿出来一个月饼递给我:“尝尝我的吧,也很甜,很好吃的。你的酒就是我们的产品,我就在金盆地工作呢!你们公司做着金盆地的代理呢!今天我值班,回去晚了!”
“这么说我们还是一家人呢!”我顺势说,“今天是中秋节,是想家的日子。因为太忙,我没有回去。咱们一起走走聊聊,好吗?”她上下看着我,笑了笑,笑得很好看。笑得我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我们都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月饼,几乎同时咬了一口,互相对视了足有三分钟,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心里知道,或许是因为月饼,或许是因为金盆地,让我们彼此缩短了距离。
我们在桐叶沙沙的街道上边走边聊。我给他讲家乡的中秋与月饼,给她讲我的父亲和母亲,讲我大学的校园生活和在这里的工作;女孩呢,也给我讲她的家庭学习生活工作,说的更多的是金盆地,什么四川名牌啊川酒金花啊,简直是在做导购。我打趣道,你真敬业,真是一名优秀员工!她就说,我本来就是优秀员工嘛,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笑声。
在这个美丽的中秋夜里,我找到了一份欢喜,得到了一份愉悦,让我思乡的心灵得到抚慰。不知不觉我们走了很远,女孩告诉我,她该回家了,不然同住的朋友要等急了。
我们互相加微后,我伸出了手,她没有拒绝。她的手是柔柔的,热乎乎的。
我看着她,走了很远一段后,忽然又调头回来,对我说:“谢谢你陪我走的这一段路,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啥事需要帮忙,可以到金盆地找我。”我连忙说:“谢我什么?其实我还得感谢你哩!改天我一定请你喝金盆地!”
之后又是彼此的对视,默默地,无声地,会心地,那样默契。接着又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中秋之夜分外响亮,穿过树枝飞向天空,飞到了中秋之夜那又大又圆的月亮上……
那晚,我回到宿舍,竟破天荒独自喝下了半斤金盆地。
“我收获了,我收获了……”
“你怎么了?你收获了什么啊?”肖玲有点惊讶地说。
“去年在崇州,月饼、金盆地,哈哈!我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幸福,也收获了你啊!哈哈哈哈!不对!是我们共同收获了爱情和幸福!”我举起酒杯,“来,让我们为金盆地干杯,为我们共同的幸福干杯!”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当,那瓶金盆地已经全跑进我们的幸福中了。
我们的幸福跑到中秋的月亮里了!
(文/张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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