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说,他在少年时期,就萌发了两个梦想:一个是当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另一个是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
上世纪60年代,17岁的公公瞒着父母偷偷填报了参军入伍报名表。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一关关地通过了体检。
当时家里很穷,弟弟妹妹还很小,公公是家中的老大,家里急需劳动力。当《新兵入伍通知书》送到家里的时候,公公的父母亲一夜未眠,一边是贫瘠的家境,一边是儿子翘首企盼的参军梦,这样的选择题让他们一时手足无措。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们决定将困难扛在自己的肩上,满足儿子的梦想。临行前,从不沾酒的爷爷(公公的父亲)特意炒了几个可口的饭菜,举起酒杯,祝贺公公实现从军报国的梦想。
直到今天,公公还在为父母的开明而感动满怀。得到父母的首肯后,公公人虽在家中,心已飞到了部队,想象着穿上军装的威武雄姿,心里乐开了花。
1968年2月12日,是公公终身难忘的日子。他与一同入伍的战士在太原市委党校集合,换上崭新的军装,从里到外一身新,虽然还没有佩戴领章,但已经感觉自己是个解放军战士了,内心的喜悦无以言喻。一路步行走到太原东站,送行的同学和亲人随他们一同走到车站。哨声响了,大家登上一节节货车车箱,俗称“闷罐子车”。这种车厢有两扇推拉门和几扇小窗户,像一间刚盖好的房子。列车缓缓开动,大家兴奋地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第一次乘坐这样的车厢,第一次穿上日思夜想的军装,公公感到格外新鲜与兴奋。
火车走走停停,整整跑了一夜到达河北保定。公公和战友们背着背包,在接兵领导的带领下,迎着华北平原初春的寒风,步行二十公里,中午时分到达营房。老兵们列队路旁,敲锣打鼓,欢迎新战友,暖意倾刻驱走了严寒,大家的心里暖烘烘的。
在连队操场上分兵的过程中,公公才知道,他所在的这支部队,就是名扬四海的万岁军。来到了这样一支英雄的部队,公公感到无尚荣光。公公分到了特务连,当了一名侦察兵。侦察兵的训练强度大,从早操起,爬楼登山、擒拿格斗、开车驾驶、摔跤攀岩,公公珍惜当兵的每一分每一秒时光,训练起来尤其刻苦,动作不但到位,还经常被请到队列前做示范。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脱掉了一层皮。正是这样艰苦的训练,给予了公公钢铁的意志,钢铁的作风和钢铁的体魄。
入伍第一年的1968年8月,公公和战友们被抽调到北京参加国庆游行。能参加天安门广场的国庆游行,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在当时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对每一个人来说,可谓求之不得,机会难得。
每天的训练是异常艰苦的,晴天几身汗水,衣服能拧出水来;雨天也不避,浑身水淋淋,脚下溅起的水花见证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好些人练得腿肿脚疼,但从没吱过一声,大家憋着一股劲,朝着为国争光,为部队争光的目标前进,力争要走出“万岁军”的威风。
10月1日上午10时整,游行开始,公公站在三千人的红旗方块队伍里,高举着鲜艳的红旗,高喊着“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毛主席万岁!”等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天安门城楼走去。
当队伍行进到天安门城楼前时,看到了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中央向队伍边招手边喊:“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公公和战友们紧握旗杆,专心致志,忘情地齐声高呼“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根本顾不上擦一下。公公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感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这样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他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毛主席,仿佛是在做梦。如今回忆起来,他的眼眶里都会闪动着泪花。
此后,无论是在训练,还是执行任务中,公公都要求自己靠得住,拉得出,顶得住。记得入伍的第一年冬天,公公所在的连队从执行任务到返回驻地,来回要走五十多公里路。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一路风雪,公公战友们唱着歌一路行军。沿途就住在老百姓家里头,晚上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刺骨地冷。屋里睡不下,公公带头和几位战友就在老乡家的猪圈墙上睡觉。最后赶回驻地的时候,大家都累得动不了了,鞋上全是冰茬子,脚上全是血泡。
复员后,公公分配到地方工作。他继续保持了一名军人的作风,在艰苦面前迎难而上。曾为了赶工作任务,创下困了就在单位席地而睡,半个月不回家的记录,被同事们公认为名副其实的“铁人”。问其如此工作的动力在哪里,公公总是坚定地回答:“我曾经是一名军人”。
离开部队五十多年了,公公的军人情怀依旧。公公的几位四川崇州籍的战友, 每年“八一”前后,总要与公公以互寄当地特产的方式祝福彼此。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崇州籍的战友给公公的礼物变成了“崇阳酒”,虽然时空阻隔不能相见,他们约定在同一时间举杯同饮,怀念过去的峥嵘岁月,祝愿祖国繁荣昌盛。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寄自崇州的“崇阳酒”规格也由低到高,今年“八一”,公公有幸喝上了“崇阳大曲”,他在感慨酒的香醇时,为朴素的战友情怀感动。
公公说,他想和曾经朝夕相处的崇州籍战友们回到部队,重温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再与战友们面对面喝几杯“崇阳大曲”,试着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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