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攻占遵义后,多路敌人合击。红军决定西渡赤水,进入四川,摆脱重围。赤水东岸的敌人阵地是大曲酒厂。敌人在厂门口构筑工事,酒足饭饱,胆子陡壮,疯狂射击;有时扔过来的不是手榴弹,而是空酒瓶子。红军尖刀连进攻了几次,都没攻下。连长大怒,叫把山炮推来轰炸。
一班班长梁功说:“这一炸,酒厂就完了。”连长暴躁道:“顾不得啦!酒厂拿不下,渡口就没法控制,大部队怎么过河?”梁功说:“先别忙用山炮。我带领战士绕到敌人背后,打它个措手不及。”连长同意,他知道梁功爱喝酒,参加红军前是个有名的对酒匠,只要闻一闻,就能晓得酒的度数。
梁功率战士从小道潜入酿酒车间,酒香迎面扑来。梁功瞬间陶醉了一下,因为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天籁般的香味了。灶子旁边放着一个大坛子,梁功揭开红布木塞,一股浓烈的酒气直冲鼻孔。梁功判断,这酒液至少也有60度。他把腰间的空行军壶摘下,摁到坛子里灌了满满一壶。副班长说:“这是基酒,没法喝。”梁功说:“对水后不就可以喝了吗?”副班长恍然大悟:这是梁功的老本行!
战士们摸到敌后,突然袭击。白军腹背受敌,很快乱了阵脚。前后夹击,全歼顽敌。连长指挥大家找来船只,给沿街门板编号,之后拆门板,搭到船上建浮桥。编号是为了大部队过河后能迅速把门板复原。
这就是一渡赤水。
进入四川二郎滩后,梁功听到路上有人唱:“好个二郎滩,四面都是山。天天背盐巴,顿顿菜汤淡……”一问,原来镇上几个盐号相互勾结,囤积居奇,哄抬盐价,居然达到斗米斤盐的地步!就带人把这些盐号打开,将盐巴分给穷苦百姓。
正分着,连长过来找他,叫他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背完后,连长问:“为什么要明知故犯?拿了酒厂一壶酒?”梁功知道副班长告密了,很不高兴地说:“酒厂是群众吗?”
“是民族资产阶级,但也是我们团结的对象。”连长严肃道。梁功不服气:“不就是一壶酒吗?用得着小题大做?对酒厂来说,九牛一毛!”
“照你这么说,就可以拿群众一针一线了?就可以违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了?酒呢?还回去!”连长说完才发现对方腰间没有行军壶。梁功不好气道:“喝掉了!”连长铁青着脸说:“认识不到位,你的班长莫当了!”
刚把盐巴分完,川军就来进攻。红军迎战。川军溃逃。红军追击。梁功跑着跑着就倒到了地上,渴的。口渴原因是他没了行军壶。
这场战斗,不少红军受伤,但伤员的死亡率比以往大大降低。连长在高兴的同时,问卫生员这是什么原因,后者说是得了一壶酒精,使伤员的伤口得到及时消毒,没有感染。
“哪儿来的酒精?”连长问。卫生员说:“梁功给的。”
原来梁功从酒厂拿来的酒,没有自已喝,而是交给了红军医院。虽然如此,也违反了纪律,对他的处罚没错!
不久,为了迅速脱离川军滇军的夹击,红军二渡赤水,向敌人兵力薄弱的黔北前进。
在路口,当地群众纷纷端水给红军喝。旁边停着一辆马车,上面装着许多带提梁儿的陶罐,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正把陶罐往战士们手里塞。战士们闻到酒气,都说不会喝酒,不要。老板说:“这是酒精,消毒用的,拿上吧,打仗难免要受伤,擦一下酒精预防感染……”
连长问:“你是大曲酒厂的?”
老板说:“对呀,上次那些白狗子在我厂门口构筑工事,拆了不少房子,还把厂里的陈酿糟蹋光了。我那时煮了几坛基酒,原是为你们准备的,因为我知道你们缺医少药,没有酒精用。可你们过完赤水后,我跑回厂里一看,基酒一点儿没少。真是路不拾遗的仁义之师呀!所以现在你们东渡赤水,又回到贵州地面,我就把那些基酒装进小罐,运过来了。收下吧同志,这是厂里的一点儿心意。”
梁功挤上前:“谢谢老板。其实我打了一壶基酒,您没发现而已。为此,连长还撤了我班长的职务。当时想不通,后来想通了。基酒给伤口消毒,效果非常好。”
老板说:“哎呀,这些基酒本来就是为你们准备的。怎能为这点儿小事撤职呢?连长也太那个了……”
“我就是那个连长。”连长坦然道。
老板一愣:“你一定要恢复这位班长的职务哇……”
“好,梁功同志官复原职。这些基酒我们全部收下,但我要给您打借条。这是纪律!”连长说完,掏出小本写起借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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