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记事起,我们家的财政大权一直是我的母亲掌管着,当然也包括家里的那一坛酒。
母亲有一本医书,里边有药酒的配方,我们家的酒都是母亲泡的药酒,劲相当大,不用母亲说,父亲也不敢多喝。喝多了,火烧火燎的,鼻子还爱冒血,讨好事变成了找罪受,不值当的。
酒坛子就靠墙放在我家堂屋的八仙桌旁,和腌鸡蛋的小缸放在一起,它两个头一般高,伸手就能拿到盖子,母亲却从不让我碰一下。父亲回到家,倒上一盅酒,拿筷子蘸上一点,还没送到我嘴边,就被母亲一筷子打到一边去,父亲在母亲的瞪视下,姗姗地放下筷子,“我自己喝,自己喝。”
初中毕业后我辍学在家当起了泥瓦小工,起早贪黑跟着建筑队扒房子,盖房子,推墙头垒角门,和泥锄泥搬砖挂瓦,累到不想说话,到家瘫成一堆泥。母亲心疼我,给我炒两个鸡蛋,炸了一碟花生米,破天荒地盛出一盅酒,说:“喝点吧,喝点解乏。”
我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酒,一股酒香混杂着药香钻进我的鼻子。我把酒盅凑到嘴边,鼻息里的酒味更浓了,通过鼻孔,直往头顶灌。我皱着眉头,轻轻抿了一口酒,“辣,辣,辣”,我张着嘴,晾着舌头,眼泪差不多要流出来。看到我的样子,母亲笑了,说你是大小伙子了,什么苦啊辣的,都能忍得下。还有这酒啊,也不只是辣,你再尝尝?
我喘了口气,试着一气喝了一大口,一道火刷的一下,从我的嗓子直窜到肚子里,阴雨天气冷飕飕的,身上却像过起了夏天,小褂都要穿不住了。母亲让我赶紧夹口菜,压一压酒。我赶紧捏了几粒花生米嚼起来。酒液和着花生米的碎屑在舌尖搅拌,一股特别的混合香让我欣喜,怪不得父亲那么馋酒呢,还真是妙不可言!
母亲又让我吃一口炒鸡蛋,问我口味咸淡,我说正好,咸汁儿的正好下酒。母亲陪我说这话,问我以后的打算,我说先干着呗,锻炼锻炼身子骨,找到别的活再说。
母亲同意我的说法,让我别着急,骑马找马,上天饿不死瞎家雀,天无绝人之路,努力的人总会有好报。
听了母亲的话,我激动起来,把剩下的小半盅酒一下干了,呛了一口,咳嗽起来。母亲怜惜地给我拍背,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喝,要小口抿,酒是好东西,好东西就要好好品,好好享受。
过春节,我去二大爷家拜年,二大爷中午待亲戚,让我上桌作陪。母亲把我先喊回家,让父亲给我讲了半天酒桌上的礼仪,说上桌不能丢了家门的脸面。一是入席的位置,一定要坐下位,再就是敬酒的时候,要站立并用双手举杯,碰杯时酒杯要低于人家的杯口,以示尊重,等等。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酒宴,一路忐忐忑忑,终于不负使命。后来我家再有什么宴请,母亲都放心地让我做代表上桌了。
有一次,我遇到一件烦心事,叫上朋友喝酒解愁,结果喝得一塌糊涂。朋友把我送回家,母亲当时没有说什么,第二天见我酒醒了,就又拿出一瓶酒,给我倒了一杯,让我喝了。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是闻到酒味就想吐,怎么还喝得下?
母亲说,你已经是三十而立,有自己的想法了,父母本不该说你,但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一大家子。无谓的酒局就不要参加了,对自己和家人都没有什么好处。再说了,一个问题可以有无数个办法来解决,喝酒不是办法,庆功的时候喝酒才对劲。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喝大酒喝闲酒了。父亲走后,母亲经常会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我都热一壶酒,陪她老人家喝一杯。母亲说你外边有应酬的话不用天天陪我,该去去。我说我现在一身轻松,不再掺和社会上的酒局,想喝了咱娘俩就喝点。
母亲走进里屋,拎出来一瓶金盆地酒,说,儿啊,今儿个咱们喝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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