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烈：崇阳酒演义（十）饮酒哭泣说身世

我外公呷了一口崇阳酒，对李铁蛋儿说，"铁蛋儿，你到我们家也这么些天了，你还没有给我说，你家住在哪个地方呢？你怎么在洪水中抓住一扇门板的？还有你家里的父母兄弟姊妹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恐怕天天都在担心你哟！到处找你呢？你不打算回去看一下他们吗？"

李铁蛋儿听了我外公的问话后，不由自主地端起了桌上满杯的崇阳酒，一饮而尽后，突然垂下了头，眼泪夺眶而出，哇的一声，情绪失控了，竟然伤心地大声哭泣起来了……
我外公不知所措，连忙起身走过来安慰他说，"铁蛋儿，你怎么啦？"

李铁蛋儿断断续续地抽泣了一阵子，扑簌簌的泪水，把脚下的地面打湿了一片……
我外公的问话，看来突然触及到了他的伤心处……于是，外公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孩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你心里会好受些!不管多大的事儿，干爹都为你做主了！"

就这样，我外公耐心地安慰着这位心灵受伤的大孩子，用长辈的温和慈爱，抚慰着孩子遭受的创伤……

又过了一阵子， 李铁蛋儿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抬头转身站起来，把干爹扶到对面坐下，然后慢慢地向我外公吐露着他的身世和遭遇……

其实，李铁蛋儿的家离柳街我外公家——"周家柳园"这儿并不太远，大概也就五六十里路，也就在黑石河的源头（大约在今天都江堰市玉堂镇黑石河与岷江的外江汇合处）的河边上，这一段河边有一片比较开阔的河坝地，一眼望去，树木错落葱茏，杂草萋萋丛生，简直是一处放牛、放羊的好地方……

就在这片河坝的坎上有一个张家院子，院子其实并不大，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绝大部分村民都姓张， 李铁蛋儿家在这里只能算独姓。

缘于这里淳朴的民风家风，依然让在这里祖祖辈辈生活的村民们，和睦相处，相互帮衬着……农耕文明中的乡贤文化哺育和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年轻后生……张家办的私塾也吸纳了像李铁蛋儿这样的外姓孩子接受教育。

民国时期的张家院子，像中国其他地方的乡村一样，人们依然踏着农历的节奏，在生产、生活中打发着日子，重复着传统的仪轨……也就是咱们今天所说的很讲究仪式感。
每到一年中农历的一些节气和节日，村里人都要按照古老的传承作祭礼，比如从此口而相传下来的"正月十五汤圆子；2月惊蛰喂丸子；3月清明下种子；4月芒种栽秧子；5月端阳包粽子……8月15麻饼子……"等，特别是在端阳的祭祀，都说是纪念古代伟大的诗人屈原，村民们包粽子、吃粽子、投粽子到河里……大家也要喝雄黄酒，酒质比较好的雄黄酒，大多也是用崇阳老酒泡制的……

（作者：吴烈 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