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性格外向,很健谈,也很豪爽,简直就是个广结善缘、广交朋友之人。主仆二人甫一在"得月楼客栈"住下,便将客栈左邻右舍的考生情况,摸了个大概,知道他斜对门住着的,正好是灌县老乡,来自蒲阳的任同学。因为任同学的年龄比他大,在家中排行老五,故后来称其为"任五哥"。
另外,在他房间旁住着的一位高姓考生,据说是来自川南的一方名士——也就是后来名闻遐迩,在川内川外都广交朋友的高秀才"高参议"。
本来这三位素不相识的人,在张秀才的热情好客下,一会儿功夫,便俨然成了老同学、老邻居、老朋友,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显示了张秀才非凡的亲和力。
俗话说"烟搭桥,酒开路",这里的烟酒其实就是社交的媒介,青年张秀才早就熟谙了这样的道理。
他到"任五哥"的房间,小坐了一会儿,拉拉家常,理理乡亲,知道了"任五哥"父亲生病,还专门到过叔父张太医的中药铺,煎药吃好了的……此时此刻,又是老乡,又都是来参加会试的同学,这关系不就顺理成章自然深化了吗?
于是他向"任五哥"发出了邀请,晚上由他来做东,灌县老乡聚一聚。"任五哥"当然盛情难却,愉快地答应了。
接着,他又叩开了高秀才的房门,两个人摆了摆龙门阵,吹了一会儿牛,于是他向高秀才热情相邀喝酒,希望晚上共进晚餐。高秀才也是干脆得很,仿佛好酒遇好友,简直没的说的,大家都是爽快之人嘛!
自从上午认识并结交了灌县的"任五哥",川南的高秀才高同学,并与二人约定晚上在"得月楼客栈"的包房喝酒后,张秀才可谓心情愉悦、倍感充实,仿佛取得了几分成就感,甚至觉得比自己考上了举人还高兴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会儿功夫,就到晌午了。张秀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叮嘱书童陈小根看护好行李。就在这房间里,两人把昨天买来还剩下的卤肉锅盔,一人一个,就着茶水,将就吃起来……主仆二人好像还吃的津津有味的。一想到晚上,还要陪张秀才与朋友,一起喝崇阳老酒,陈小根心里乐滋滋的。
卤肉锅盔一吃完,张秀才便独自下楼,准备到客栈大堂去预定晚上喝酒的包房。
前面讲过这"得月楼客栈"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引得川内众多秀才、举贡生员们考试、游学、交友等,都愿意来这里小住、请客,甚至约会情人……因而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人际关系自然很复杂。
大清帝国末年的夕阳,照在"得月楼客栈"不远处贡院的城墙上。城墙坚硬的外表下,隐藏着风烛残年、行将就木的皇权政体,折射出来的就是在这座大都市里,常见兵匪横行、明抢暗偷,盗贼流窜,防不胜防,社会治安乱纷纷,令人愤怒令人忧。
当张秀才下了楼,刚踏进客栈大堂的门坎,便听见有人在大堂的案前哭泣,周围围满了十多个人,大多是考生打扮,大概都是来参加这次会试的。
张秀才好奇地走上前去,问了一下旁边的人,听说这个人是某某县姓伍的秀才,带着家里亲戚朋友帮助凑上的盘缠,来到成都贡院参加三年一度的会试。没想到就在"得月楼客栈"门外,他装着银钱的布袋子,竟然不知不觉的,被刚才与他并肩走着的几个看起来像地痞流氓的人,耍了个什么手段偷走了……这下如何是好?伍秀才眼下举目无亲,典借无路,在大堂里禁不住急的大哭了起来!
前来投宿住店、围观的考生们,一个个面面相嘘,大概缘于所带盘缠不多,再加上不认识不熟悉,都觉得爱莫能助,以致无人向伍秀才施以援手。
张秀才也站在那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大概估摸了一下自己所带的银两,于是凑上前去,拉住伍姓秀才的衣袖说道:伍兄,不要哭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样吧,你考试这几天住店的花销,我帮你先支应支应吧!
伍秀才一听张秀才如此诚恳的一番话,就像在绝望中遇到了救星,马上止住了哭声,不住地向张秀才表示道谢!
张秀才向店老板支付了伍秀才的房费后,便帮伍秀才拿着行李到房间去了。待伍秀才洗把脸,喝完水,收拾停当后,张秀才便邀请伍秀才到他房间里去坐一坐。
书童陈小根听了伍秀才的遭遇,把剩下的最后一个锅盔,拿给伍秀才,就着茶水吃了,就算晌午将就一顿了。
张秀才吩咐陈小根,马上到客栈大堂去,预定一个包房。晚上他要宴请老乡"任五哥",川南高秀才和刚来的伍秀才三人。这四位秀才加一个仆人书童,今晚要在贡院外的"得月楼客栈",举杯畅饮崇州"姚林烧坊老酒"——崇阳老酒,算是四人结为挚交,为考前热身先聚一堂罢了!
(作者:吴烈 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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