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烈：崇阳酒演义（十八）秀才高价订包房 拿出崇阳惊四座

陈小根往张秀才和伍秀才的茶杯里，添满了茶水后，向伍秀才打了个招呼下楼去了。

远远的只见"得月楼客栈"的大堂里，前来住店的来自四川各地的秀才举子们，还在陆陆续续地到来……

大堂的伙计忙前忙后，招呼着这些举贡生员和他们的随行仆人。

坐堂的经理一边接待着这些学子，一边为他们安排着住宿房间，一边大声吆喝着："各位客官，大家不要拥挤哟！按轮次来，按轮次来哈！"

这个时候可能是"得月楼客栈"生意最兴隆的时刻，毕竟三年才有一次的乡试，不热闹不火爆十天半月的话，那简直对不起地处贡院老墙外，号称"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哟！

陈小根站在50米开外的队列里，耐着性子，跟着队列慢慢地往前挪动着，听着这些莘莘学子们说着各自家乡的方言俚语，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的是千奇百怪，趣味良多……想到此次随张秀才来省会成都府参加乡试，还真的长了见识了。

陈小根终于排到窗口了，他告诉大堂经理，晚上要订一间上好的包房宴请客人。

经理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老油子，一听陈小根的话便道："我说这位客官兄弟呀，今天真的算你走运喽，本客栈刚好只剩下最后一间包房喽，你要订的话，赶快拿1两纹银来，本客栈概不赊账，童叟无期哟！"

陈小根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上楼去请示张秀才。于是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摸出张秀才给他的一两银子，恭恭敬敬地递到大堂经理手里，口中嘟哝道：怎么这么贵呢？

大堂经理尖起耳朵一听还不乐意了，拉下脸说道：我说这位客官呀，你是从乡下来的吧，一点也不懂这里的规矩了，你莫非说我这里是店大欺客吧……我这里可是明码实价的，包房装修是高档的，提供服务是周到的，你……你不订就算了，我把钱退给你！

陈小根一看这阵势，知道刚才说话闯祸了，赶紧服软道：我说老板呀，我给你赔个不是，怪我刚才乱说话，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嘛……不退了，不退了，包房我订了，我订了哈！

于是连忙接过经理递过来的预订票签，匆匆上楼去了。

张秀才见陈小根推门进来，忙问：订好了吗？

陈小根面带不悦地说：订好了，花了足足1两呀！

伍秀才一听，惊讶地说了一句：怎么这么贵呀？

还是张秀才好像在安慰着他们两人说：唉呀，贵就贵吧，订到了就好，订到了就对喽！

三个人在房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摆着龙门阵……

大约下午4点过，前来"得月楼客栈"住宿的秀才举子们，估计中午都小睡了一会儿，这时都已纷纷起床。他们有的在自己的房间内，抑扬顿挫地背诵着诗文；有的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书法；有的案前放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沉思默想；有的泡一杯浓茶，边喝边看着书；有的在整理自己带来的书籍、衣物和盘缠；有的则邀约三三两两，准备下楼逛街去耍，权作考前放松放松……

此时，张秀才起身对伍秀才和陈小根说：伍兄，你们俩稍坐一会儿，我去把"任五哥"和高秀才请过来，大家一起熟悉一下，摆谈一下，等一下小根先到包房去，看一下菜肴准备得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任五哥"和高秀才被张秀才请进了房间，与伍秀才和陈小根见过礼后，五个人便坐在一起，边饮茶边摆起了龙门阵……

灌县老乡"任五哥"任秀才，自然聊起了二郎神的神话，以及都江堰安澜索桥——"何公何母夫妻桥"的故事……

"任五哥"讲起二郎神擒孽龙的故事，那真是讲的眉飞色舞、栩栩如生。一下子就把众书生带入到古代岷江水患，孽龙作乱降灾于百姓，二郎神为拯救灾民，神龙大战百十回合，终于拿住了孽龙，囚禁于李冰开凿的离堆山下深渊回水沱中……

"任五哥"引经据典地背诵着《井蛙杂记》卷九中记载的这一段文字——"离堆上有伏龙观，下有深潭，传闻二郎锁孽龙于其中。霜降水落或时见其锁。"

此刻，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仿佛都沉浸在古老的神话里了……陈小根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张秀才座椅边耳语一声，说是下楼去看一下包房的菜肴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秀才随即吩咐他说：你到里边先把今晚上要喝的那坛酒抱出来吧，大家也好帮你拿到包房里去吧！

陈小根小心翼翼地从里边抱出来一坛罐装老酒，放在大家围坐着的茶桌上。来自川南的高秀才情不自禁地吮了吮了空中飘过的老酒醇香，连忙凑上前去，对着坛子闻一闻，看一看，只见坛盖上，用红色土纸，颜字题写的"姚林烧坊"——即崇阳老酒的前身，四个字泛着古窖的醇厚芬芳，饱经了历史岁月的过滤漫溢出诱人的香味儿来……禁不住脱口而出：哎哟，这坛酒好香啊！

话音未落，于是，另三位秀才也都凑了过来，争相闻着、看着这坛老酒……似乎总觉得闻不够！也看不够！

（作者：吴烈 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