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烈：崇阳酒演义（34）成都皇宫宴群臣 崇阳酒替“万里春”

话说张献忠这个偏安于西蜀成都的割据小朝廷，从建立之初到政权垮台，大约经历了三年的时光。

可以说三年的政权，在历史进程的长河中，显得非常短促，尤其对于皇帝瘾特别大的八大王张献忠而言，好像屁股坐在龙椅上的绫罗绸缎上，还没有完全捂热，甚至连摩擦也还没有摩擦热，这么宝贵的位置，就得必须腾给别人，如此做皇帝老儿这么惬意的营生，他怎么能够说舍弃就舍弃呢？

此刻的土皇帝张献忠，越想越觉得划不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儿，越想越感到莫名的沮丧……毕竟自己大半辈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玩儿，不就是为了吃好、穿好、耍好吗？不就是为了金钱美女吗？不就是为了酒色富足吗？

在刀光剑影中玩命久了，在硝烟弥漫中折腾久了，在疲于奔命中恐惧、劳累、发怒久了……八大王张献忠，此时感觉人生就像做梦一样，不知不觉终于在大明王朝的成都，迎来了自己人生开挂的高光时刻——权钱酒色，应有尽有，帝王美梦，居然成真……回顾昔日的读书人，追求的功名利禄，其最高目标无非就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如今咱老张家已南面称孤 ，咱一个大老粗一步就弄到位，咱家至今都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忽然就成了这里的九五之尊了，兄弟们，你们给咱家叨唠叨唠……

八大王话音未落，遂端起眼前的金樽美酒，一饮而尽。

八大王张献忠对于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王朝是很满意的。因为这个地方可以说是吃货的世界，是耍哥的天堂，是玩家的乐土……那么用现在的话来说——成都就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且不说这位土皇帝不想走了，他手下的将校、谋士、小兵们，其实也不想走了。因为在他们的认识里，成都乃富庶之地，也是温柔之乡，占据固守好这座城市，既是他们作战奋斗的目标，也是眼前享受生活的当务之急。

内侍宦官小心翼翼地为八大王斟满了一杯又一杯芳醇的御酒。说这叫御酒，其实就是成都当地的名酒"万里春"。据说这是八大王率起义军进攻成都，吃第一顿饭时，喝的第一口酒——正是"万里春"。因此八大王张献忠对这种酒的味道印象特别的深刻，禁不住啧啧称赞"好酒啊！"

当然，成都"万里春"酒，对于八大王张献忠来说，曾经在自己的老家陕西，只喝过包谷酒、糠麸酒比起来，的确是个好东西。难怪起义军的大小军官们，对这种酒的评价，均赞不绝口呢！

八大王张献忠一边与众将领叨唠着，一边连干了四五杯，把一旁斟酒的内侍宦官，搞得战战兢兢，真害怕斟酒时出什么差错……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由于内侍斟酒时心里发抖，动作变形，故把金樽里的美酒洒流在案上，滴到了皇宫里的地砖上……此刻一阵阵浓郁的醇香，弥漫在宫廷中，尚末入口，即给人芳香扑鼻、回味悠长的感觉。

好在今天八大王张献忠的心情特别好，没有为难斟酒的内侍。反而问跪着的宦官："今天这酒的味道好像与往日不同呢？是不是尔等换了另外的酒了？"

此刻，宦官们一见陛下喝出不同的酒味儿了，当然不敢隐瞒，怕犯欺君杀头之罪，遂把"万里春"换成"崇阳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原本以为要受到责罚，甚至脑壳搬家，殊不知八大王不但没有动怒追究，竟然竖起大拇指说："这酒好啊！尔等刚才说叫什么来着呢？哪个地方酝酿的？"

还没有等宦官们回答，这位土皇帝又补充一句："尔等今天为什么要把它端上来作为御酒，犒劳群臣和将军们呢？"
（作者：吴烈 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 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