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画家的人民情怀

在新中国美术史上，刘文西是一个重要的名字。他以雄浑的西北风、对黄土地人民深沉的爱以及对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无比崇敬，历经一甲子塑造了“黄土画派”。

日前，由中共陕西省委宣传部、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美术家协会等主办的“艺术为人民——刘文西艺术作品大展”在中国国家博物馆举行，展出200余件刘文西的美术作品及手稿、文献、照片，分为“满腔真情绘领袖”“笔墨丹青为人民”“深入生活求创作”三部分，以全面丰富、系统有序的脉络回顾了刘文西作为“人民艺术家”的初心。

深入生活的真实

刘文西和陕北父老乡亲的感情绝不是表面上画家与写生创作对象的关系那么简单。美术评论家张晓凌告诉笔者，2015年10月，在中国美术馆举行的“‘向人民汇报’——‘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当代十五位美术家作品展”座谈会上，刘文西谈到自己深入基层写生创作，与基层群众朝夕相处的深情时，提到了一位和他相识几十年的农村老支书前几年去世了，不禁悲从中来，哭了起来。刘文西对陕北人民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与人民的血肉联系是深入到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的。因此，他创作的陕北父老乡亲形象才如此淳朴真挚，富有内在灵魂。

“笔墨丹青为人民”部分展出29幅刘文西代表作，都是他创作的陕北人民经典形象。其中百米长卷《黄土地的主人》由《高原秋收》《黄土娃娃》《陕北老农》《米脂婆姨》等13幅作品组成，是陕北民俗风情、人民精神风貌的全景式展现。这幅作品是刘文西历时30多年创作完成的，富有浓厚的生活气息，体现了其艺术的精炼概括。

《沟里人》画的是三位农民背着丰收的稻谷，刘文西把本该金黄色的稻谷画成了红色，这是为什么呢？原来是因为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让稻谷看起来变红了。只有非常熟悉陕北人民劳动生活的人才能发现这一变化。《陕北老农》塑造了9个陕北老人的形象，其中有两位老人正用烟锅上下对着取火。这个细节也是典型的陕北生活场景。陕北老人抽完一锅烟就在鞋底下一磕，换一锅新的，不用再划火柴，而是直接和别人对火。《红火大年》《横山老腰鼓》中的人物穿着大红大绿的衣裳，这正是陕北人民节庆服装的特色。

刘文西笔下的陕北人民生活是鲜活生动的。淳朴木讷的陕北老人、脸上绽放高原红的陕北娃娃、窑洞外敞亮质朴的农家院落、黄土高原苍茫沟壑与汹涌激越的黄河，都在他的笔下如数家珍般地呈现。

对老一辈革命家感情深厚

刘文西是当代画毛泽东主席画得非常传神的艺术家之一，第五套人民币上的毛主席肖像就出自刘文西之手。据悉，在创作人民币上的毛主席肖像时，刘文西桌上摆放着40多张毛主席的照片，有些照片小到必须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刘文西带着对老一辈革命家的深厚感情来创作的。《毛主席与牧羊人》是刘文西的毕业作品，一经发表就轰动中国画坛，曾经刊登在国内外众多媒体上。1960年，毛主席在《人民日报》上看到这幅作品后说：“文西画我很像。”

展览展出了9幅《转战陕北》，生动反映了毛主席在陕北的革命岁月。《北国风光》画的是毛主席《沁园春·雪》的词意，也是毛主席在西北革命生涯的生动写照。作品《东方》长8米、宽3米，画的是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刘少奇在北戴河的情景。北戴河的夏秋之际比较潮湿，画面上，周总理和朱德穿着凉鞋，刘少奇穿的布鞋，毛主席穿的衣服稍厚一些，包括周总理凉鞋上的带子、藤椅上的枝条、地面的沙子、朱德手中的扇子、海边的栏杆等细节，都真切地反映了每位领导人的个性特点和生活细节。《春天》《与祖国同在》画的都是邓小平。改革开放初期，有一张邓小平在黄山上和游客们相遇的照片很有名，《与祖国同在》的背景正是黄山和松树，既有事实依据又具有象征性，是一幅寓意很好的艺术佳作。

把艺术写在大地上

刘文西1958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今中国美术学院），是新中国人物画革新开拓者方增先的学生。刘文西具有很高妙的水墨功底，他来到黄土地后，主动把高超熟练的水墨艺术与黄土地的风土人情相结合，创造性地开创了“黄土画派”。在60多年的创作中，刘文西跑遍了陕北各县，在40多次的写生经历中结交了几百位陕北农民朋友，为农民画了上万张速写，曾有10次在延安过春节。那里，人们传颂着作家柳青的《创业史》、画家刘文西的画作。

画家王迎春是刘文西20世纪60年代的学生。当年刘文西带教下乡，王迎春心想，虽然自己画画不如老师，但写生数量不能比老师少。后来才发现，每次写生刘文西不仅画得好，画的数量还比自己多。

画家杨晓阳也是刘文西的学生，十四五岁就跟着刘文西学画。杨晓阳跟着刘文西下乡，亲身感受了刘老师对陕北老乡和一草一木的深情。杨晓阳告诉笔者，一次，刘文西说要去看望一位老乡，这位老乡就是刘文西作品《祖孙四代》中蹲着、背上趴个娃娃的杨老汉。其实，杨老汉当时已经去世了，刘文西下乡却又来到杨老汉的窑洞前反复看，还扒在那个废弃的窑洞口重温当年的场景。

作为一个有人民情怀的人民画家，刘文西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创作了大量经典的人民形象和老一辈革命家形象，真正把艺术写在了大地上，写在了人民的心间。（钱晓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