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第5章: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差别怎么那么大（上）

李纪闻 （广东作家）

吕帆要找的人是他的大学校友鄢敬林，距离学校四十华里，一家大型央企人事处干部科的科长。

在大学，吕帆学中文，鄢敬林学人事管理，专业不一样，但教室紧挨着，又是老乡，两个人上课下课，经常可以遇到，只要碰上了，两个人就会站在一起聊上几句，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比同班同学都要好。

“吕老师来啦，好久不见！”

鄢敬林是一个说话风趣的人，见到吕帆，第一句招呼语，一定是吕老师，当吕帆说出：“老同学叫我老师，是不是要我叫你鄢科长呀？”

鄢敬林一听，连忙摇手:“什么科长不科长的，在老同学面前，永远都是鄢敬林。

吕帆一听，就笑着说：“还叫我老师啵？”

“不了，我们言归正传吧，老同学，今天找我有事？”

吕帆见鄢敬林一本正经起来，就开门见山：“老同学，我想调到你们这里来工作，可以么？”

鄢敬林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诚恳地说：“不是不可以，要找副局长以上职务的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远远够不上。”

这是一家大型央企，行政级别为正厅，下辖几十家处级单位，还有一家地市级报社，人员加起来，超过十万。

“我在你们这里，就是认识你。”

吕帆也说出了自己的实情。

“这样吧，我和局党委副书记毛纯安有亲戚关系，改天我找找他，看他肯不肯帮忙，你等我的消息吧。”

吕帆一听，立即上前，握着鄢敬林的手，激动地说：“还是老同学仗义，叫我怎么感谢你好呢？”

说完，吕帆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鄢敬林。

来之前，吕帆到银行取了一千元钱，放进一个信封里，他知道，如今办事，那里都要花钱。

鄢敬林倒退了几步，连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可不能接受。”

“找关系不是要花费么？先请你帮我打点打点。”

吕帆并不是虚情假意，是发自内心的，这话说出来显得特别诚恳。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毛书记是我的亲戚，他要是肯帮忙，就不会收我什么东西，他要是不肯帮忙，给再多的钱也没有用，收回吧。”

鄢敬林和吕帆毕竟有同学之谊，说出来的话，也非常诚恳。

吕帆听到鄢敬林说出了肺腑之言，就把信封重新放进挎包，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快要下班了，就说：“中午就让我做东，请老同学吃顿便饭吧。”

“说哪里话，要请，也是我请，你大老远跑到我这里，那有你请的道理，不过，今天我也请不了你，主管财务的聂小凡副局长中午要见我，说有事和我谈，今天一上班就电话通知我了。”

吕帆“哦”了一声，看着一脸真诚的鄢敬林，知道他确实有事，就说：“那就改天吧。”

鄢敬林也不再说什么，就朝吕帆摆了摆手，说了声：“对不起了！”

说完，匆匆返回到办公室。

看着鄢敬林离去的背影，吕帆的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和大学同班同学的张大山副局长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张副局长和吕帆还是同班同学，却连电话都不接；鄢敬林科长和吕帆只是校友，面对老同学的求助，不但爽快，而且还十分坦荡，心想：同是同学，差别怎么会有这么大呢？

吕帆来到大街上，街道两旁全是商店，商店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一家商店的钟声突然响了，吕帆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11点，该赶回学校了，下午还有二节课。

回到学校，已经是正午了，他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远远见到有一个男人正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徘徊，吕帆先是一愣，不知道是谁来找自己，走近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哥哥吕敏。

这时候，吕敏也看到了弟弟，连忙走到门口，笑盈盈地问道：“到哪里去了？”

“去找了一个大学同学谈些事情，你怎么来了？”

“到你们镇的银行找个同事，顺便来看看你。”

哥哥顶替父亲，进了银行工作，基层银行的工作人员，有时会相互拜访，估计哥哥今天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吕帆这次猜错了，吕敏今天是专程过来找他的，说找银行同事谈些事情，是一个借口。

吕帆把哥哥请进了房间，哥哥顺便反手把房门关上了。

“和你说一件事。”

哥哥吕敏有些迫不及待，吕帆一听，就对哥哥说: “我们先去吃饭吧，吃饭时慢慢说。”

吕敏听到弟弟这样说，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对弟弟说:“好吧，我请你。”

从小到大，吕帆一直跟着哥哥，哥哥请弟弟吃东西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