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家肖炎方讲故事29：峨眉山上人猴趣

2000年暑假，感谢林妹邀请，随沙市教育旅行团游四川。

汽车开到峨眉山腰，已是雾霭层层，云气袅袅，人顿然成了半仙，有飘飘然之感；又觉凉风习习，有人似乎已瑟瑟发抖，于是赶紧租棉衣，上金顶，拜佛祖，观雄浑秀丽之风光，看气象万千之变化。

林妹、浩弟，我们三人则漫无目的，沿途慢慢玩耍。看有关旅游资料，听导游传授防猴技巧，我心中早已有猴。

路边拐杖兜着卖，我买了一根，佯装运味，实则防身。两旁浓荫密布，云雾缭饶，古树参天。脚下石板路的凸凹印着千千万万草鞋、布鞋、皮鞋的古老痕迹。我们拄着拐杖拾级而上，韵着古人、前人、伟人的派头，拐杖在潮湿的青石级上咚咚地数着登阶的脚步。浩弟端着相机，拿出他荆州日报记者编辑的专业水平和欣赏眼光，不停地为我们发现更美的角度。

“猴!”树枝树叶飕飕地响，猴在树上跃跳着，像一阵风吹到路边。友好善良而有点挑逗的游客丢过去馒头饼干，猴们捧着嗅嗅又礼貌地放下。一只小猴蹲在我脚下，抬头望着我，灵异超凡，通达人意，猴脸猴腮眨着猴眼，似乎眨着骄傲和自豪——咱在峨眉山早已温饱不愁哩！

照，照照照。浩弟为我拍下了这珍贵的人猴相亲图。浩弟正准备将相机对准林，林呼地一下跑前几步。哦，猴追上了林。林聪明机智地丢下手中的“鲜澄多”，猴抱着饮料，不损一兵一卒，大获全胜，轻轻地跳上树去，拧开瓶盖，仰起头，猴手渐渐举高，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来，站过来拍这个背景。”浩弟又捕捉到新的猴背景，林再不敢过来。我们为它鼓掌叫好，它羞涩地远远逃去，弓一样的树枝在它身后沙沙地弹直。

再往上行，有流水小桥，桥栏边是潺潺流水，水那边是密密的树林，靠边的枝上坐个猴，闲情雅致地静观游客。有位年轻游客背个包，坐在石栏上，想借它合影留恋。猴一跃而下，抽去他背包边插着的饮料，主人还没觉察到，物已换主，真可谓猴神偷。猴扭几下瓶盖，不动，干脆咬破它的喉咙，吃尽它的肉，喝干它的血。我们再次鼓掌叫好。猴在枝上抓头搔腮，得意地卖弄它的猴脸。

突然，所有的猴飕飕地逃窜——克星出现了，清洁工的服饰和弹弓已成了它们条件反射的“信物”。清洁工拉着满满的弹弓，林妹连忙赶上去，恳切地说：“不要打它们。不要打它们。”

有人说猴是人的祖先，猿猴进化成了人，还有这些就永远是猴了；但它们知道，人的饮料比它们山上的果子更甜。

我们没有坐缆车登金顶拜佛祖，却在半山腰和人的祖先亲近了一回。林妹那几声恳请，或许是孝顺祖先，或许是敬畏生灵，或许是佛的旨意行善积德，或许是样样都有吧。

现在央视每天都有《秘境之眼-不被打扰的相逢》。亲爱的猴哥儿们，我们富裕了，既想亲近你们，又怕打扰你们。现在全国各地到处可见你们日益壮大兴旺的家族，可唯有那年在峨眉山上，相戏成趣，至今仍历历在目。

（肖炎方：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作家网在线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