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十二点半的钟声像一枚熄灯令,却总有人把它当成起跑枪。外卖盒刚揭开,筷子还没插进米饭,屏幕又亮起来:表格、群消息、闪动的红点,像一队不肯解散的士兵。午休被折成纸飞机,飞出窗外,留下身体独自在椅背上打晃。
大脑不是永动机。上午它像被拧紧的发条,数据、对话、红绿灯,一刻不停地往皮质里塞。到了正午,发条开始回弹,温度升高,齿轮发涩。如果没有一段真空时间让金属冷却,下一步就是卡顿、跳齿,最后彻底停转。可我们偏要用意志去堵那声咔嗒,以为靠咬牙就能省下一段看不见的行程。
最先罢工的是眼睛。屏幕上的字先是放大,再缩小,最后浮成一片灰雾。手指还在键盘上走,却踩不到正确的格子;一行简单的数字,要来回读三遍才能确认小数点。接着是脾气,像被烈日晒裂的柏油,轻轻一碰就迸出火星。打印机慢了两秒,心里立刻响起警报;同事的提醒被翻译成挑衅,声音不自觉拔高。时间被拉成橡皮筋,任务越堆越高,效率却垂直下坠。
教室里的剧情雷同。上午四节课把大脑烧得发烫,午间若不让它降温,下午只剩嗡嗡作响的空白。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公式,像被水晕开的墨迹,边缘模糊;题目里的条件,读到最后一句就忘了开头。当天的缺口,晚上要用熬夜去补;第二天带着更深的倦意再来一遍,知识像漏水的桶,越装越空。
长期缺席的午休,会把疲惫写进骨头。先是喉咙每月准时报到,再是心情像阴天,不用理由就低落。效率的滑坡从下午扩散到全天,从一天蔓延到整年。直到有一天,你发现曾经一口气写完的方案,如今要拖到深夜;曾经轻松背完的单词,现在反复抄写还是忘。倦怠不是轰然倒塌,而是被一次次“再坚持一下”慢慢掏空。
其实,给身体充电并不奢侈。关上台灯,拉下窗帘,设好二十分钟的闹钟,让心跳慢半拍;或者干脆把椅子调低,闭上眼睛,听远处空调的嗡鸣。醒来时,世界会重新对焦,颜色更鲜,声音更清,思路像被雨水洗过的玻璃,干净透亮。(张佳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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