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下文化晚餐有点沉

全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魅力与名气，将小小的县级峨眉山市养育得十分繁华，也滋润出几分妖艳。海内外游客上峨眉山的，几乎所有都在这里驻足休憩，蓄精养锐，修身静气，第二天好登峨眉山。

2000年暑假，我们随沙市教研室旅游团参拜乐山大佛之后，开到峨眉，一抹晚霞在西天扬起翩翩的舞裙，笑开灿灿的娥眉。我们在宾馆粗略地梳洗，以规范的面貌走进全新的城市。我和林妹跟着浩弟一路品过来，今晚又舍了团队的组合晚餐，再次自费去品那新城市的新口味。

人力车夫拉着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华灯高照，物华天宝。我们走在峨眉山市小吃最有特色的好吃一条街，声声热情的招呼，张张亲切的笑脸，店店铺铺迎佳宾，真是幕天席地，几百张小桌重重叠叠地排在夏日的露天里，将峨眉山市排得如此热闹气派。

老板还没来，端盘流动的老中青女人小贩已围上来，西瓜瓤、壳花生、煮毛豆之类，浩弟要了两碗，其他人怅然离去。

“擦鞋么？”“擦鞋么？”走过来走过去地叫。两位妇人站定不走了，我们终于脱下了皮鞋。

“看相么，先生? ”夹着小包的中年女人穿梭往来。“先生，出门在外，图个吉利，看个相，看福福灵，看祸祸灵。”我们平静他摇摇头。昌林解释说，我们没钱。“你不要叫穷，叫穷并不光荣。”她颇有姿色的脸上，几分微笑，几分鄙弃。

“先生晚上好。”一个少女甜甜地笑着拿起啤酒瓶，为林妹和浩弟将高高的玻璃酒杯细细斟满。我们三人举杯致谢。她很随意地轻松地谈旅游谈峨眉风光，谈我们湖北的黄鹤楼荆州洪湖水，距离一下子切近了。我们一饮而尽，她又细细地逐一斟满。又谈峨眉的现状和她谋职的艰难，我们的心近了，又一饮而尽。她转身去拿来一瓶——哦，她是大学生，暑假在这里推销啤酒。

“叔叔点首歌吧。”背吉它的小姑娘出现了。林妹把她拉到身边，问她几岁了，给她两元钱叫她好好读书。她轻快奔向另一桌，短袖短裤，短发箍一个布筒高高翘起。

第二个第三个来了，点歌单送到我们面前: “叔叔点首歌吧。”“叔叔点首歌吧。”灿烂辉煌的星光灯光在她们童稚的脸上映出央求。我们的职业我们的善心怎么可能在孩子身上欣赏取乐呢?分别给她们钱，加一句好好读书……

1元、2元、5元的零钱全给完了。两个大女孩走过来，亭亭玉立，如花似玉，彬彬有礼地反复邀请中似乎闪着“剥削有功”的天论。无奈，我们每人点歌一首，应付6元，林妹给她们一张1O元，说不用找，鼓励她们考上大学。带电喇叭的独唱家走过来，吹沙克斯的夫妇走过来，黑管小号手风琴乐队走过来，我们都轻轻地摇摇头，因为我们1O元2O元的也全给完了。

“买把扇子吧。”一个嘶哑的声音传过来，一只干瘪的松树皮般的手伸过来，一张饱经苍桑满是皱纹的脸，特写在我们眼前。看着这位弯腰驼背衣裳褴褛的老婆婆，我想起了我乡下安度晚年的老奶奶，我买了她一把完全没用的扇子，叹着杜甫的名句: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

峨眉的魅力和名气已传扬千百年，海内外的富贵贤达及大慈大悲者都曾来解囊踏访。这些现象或许并非真贫穷，也许是峨眉深厚文化底蕴和开放的峨眉风情的一方面展现吧？但愿如此。

于是，我把游过的夜市作比较。我曾作文，三楚名镇<<沙市大寨巷人气为何胜过港澳台>>？也曾作文，<<荆州夏夜少文化>>，满眼赤膊短裤喝啤酒，不闻吹拉弹唱丝竹声。最最牛皮的台湾高雄六合夜市，没人气，没文化。沙市大寨巷有人气，却没文化。峨眉和敦煌人气和文化味差不多; 但在敦煌夜市轻松愉悦，那晚在峨眉夜市，确实有点沉，确实难以乐起来。(文/肖炎方 荆州市东方红中学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