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肖炎方(湖北)
2014年初夏,张长誉、张生文、张长运倡导成立张氏联谊会,推举张生青任会长,出一本“张湾儿女”,通报“德明公张氏族谱”的书后状况。联谊会决定前往成都拜访张秉官老人;赶快,趁老人还健在。
7月23日出发,张长誉、张生文、张若佩;邀我为“庙兴村史”代表,盛情难却。还有松滋张华和赵主任,乘沪蓉火车前往。先到德阳拜访了张若美教授,再折回成都。
替兄当兵
张秉官,庙兴3组人,是张若佩、张若全、张长凤等人父亲的弟弟,他们称之为小爹。1937年被抓壮丁,2014年我们去时已94岁,一直定居在成都,曾在1966年及1984年回过庙兴村张家湾。
张秉官有4个子女。长女张建华,成都铁路设计院; 次子张建国,电子研究所;三女儿张慧,成都市某医院;小女张莉,中铁二院。今天都早已退休。
张秉官17岁那年,遇国军抓壮丁,抓了他哥张秉焕。张秉官想,一家之主被抓走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自己年纪小,没成家,不如去把哥换回来。想到这里,他赶忙就跑去找哥哥。追了5里,到砖桥,看到了部队,老兵端着枪,押解新兵。新兵仍穿着自己的烂布鞋子,一个个都用绳子绑着,挨着,因为老兵怕他们逃跑。他大声喊哥,哥应了,两弟兄终于见到了。
张秉官去找当官的,士兵喊连长,他也跟着喊连长。连长喝斥他,他也不怕,他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哥哥走了,没有劳动力,全家人没法活。他勇敢地大声对连长说道:“我来,一个换一个。”连长瞥眼一瞧,见他个头还不及枪杆高,心里琢磨这孩子打仗肯定不行。 但见他机灵,而且仗义,就决定把他留下,放他哥回了家。
那时候,张秉官什么都不知道,连方向也摸不到,跟着队伍一路走走停停,到了沙市,坐船,入川。
解放军转业成都
连长升官调走了,他的部队改编成解放军,大大小小的战斗不计其数。新中国建立之后,四川,云南,仍有大量顽军悍匪,而他的部队仍在英勇战斗。令人赞叹的是,他手下某个班的战士曾以一己之力剿灭了一个匪窝。
朝鲜战争爆发后,他被选送参战,抗美援朝,出征朝鲜战场。停战之后,随部队回川,又一次投身剿匪及土改工作。他英勇善战,脸上留下伤疤,一身全是伤。在一次阻击战斗中,他的一班人除了他幸存外,全都牺牲了。当清理战场被别人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时候,仅剩最后一丁点儿气。
1952年,由部队转业到西南设计院,上级安排张秉官进学校学习。毕业后,他顺利参加工作,并担任成都市铁路局第二设计院股长。苦尽甘来,经过了岁月的沉淀,他的事业,人生,家庭,都芝麻开花节节高。1980年代,张若佩等人去找张秉官时,他已光荣退休。翻看他的退役证,红艳艳的朱德签章,如鲜花绽放,耀眼。
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张秉官替兄当“壮丁”。花木兰机智勇敢,“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张秉官从大张湾到天府之国,从农民到军人,从军人到到学员,从拿锹把到拿枪杆,从拿枪杆到拿笔杆,张秉官的人生绚烂多彩,平凡而不平庸。张秉官仁孝,勇敢,聪颖过人,是大张湾的杰出优秀人才,是庙兴村的骄傲。
快乐健康和谐
听说若佩11点到成都,94岁的老人兴奋不已,也不问是东南西北哪个火车站,径直冒雨就去了一个,来回踱步,累了坐,坐了踱,整整等了大半夜,直到天亮,才被家里人接回。听说我们第二天中午从德阳来,经成都东站坐地铁到天府广场,又要来接,大女儿建华怎么也不准他来了。
走进“中国中铁二院”的时候,我们自豪,好大的牌子啊!我们油然升起对张秉官老人家的敬意,特别抬头挺胸,昂首阔步。院里,树木葱郁,高大茂密,间或有鲜花盛开。三角梅!三角梅!我指给生文看,因为5月我们在厦门同看过。一幢幢楼房掩隐其间,有商店、邮局、幼儿园,样样都有,这就是一个市镇,就是一个小社会。当我们走进餐厅的时候,错以为是走进了足球场,我还没进过这么大的餐厅哩。6000多个员工哩。
看到老人,我感叹命和命运,开始有点儿相信“鲁宾迅漂流记”之类的传奇了。打过日本鬼子,打过美国鬼子,内战,外战,剿匪,竟奇迹般地活着,而且活得很健康,耳聪目明,不聋不瞎,背不弯,腰不驼,身着背心,短裤,走路竟不需要人搀扶。脸上皮肤光润,极少老年斑,似乎仅有80多岁光景。讲打仗,他自豪,身上只有一处伤。有人说三国赵子龙是玻璃身子,不会轻易伤,一伤就粉身碎骨了。而他伤了一处,真不愧是福大命大。也有人说子弹专找怕死鬼; 越不怕死,越不死。张秉官老人就是不怕死的战士,因为他是心甘情愿替兄当了壮丁,上了战场。
不怕死,但也要惜命。瘦小的身板,但却两眼炯炯有神,张秉官那年少时的机智灵活,骁勇善战似乎历历在目。
蹉跎的岁月带不走老人的瑰丽青春,我们真的不能忘记,是他和他的战友们那浴血奋战的青春,才为我们换来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当与张秉官同龄的同村人都成家立业,儿女双全时,他却仍是孑然一身。古人云,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新中国成立后,走出枪零弹雨,经过炮火炼狱洗礼的张秉官,终于可以迎来自己人生的新篇章。一个偶然机会,他结识了一位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成都姑娘。他们两情相悦,情定终身。半个多世纪的夫妻情分,就是人们口中常言的“执子之手,与之偕老”,可谓佳偶天成,金玉良缘。
家庭和睦,儿孙满堂,其乐融融,就是张秉官幸福人生的真实写照。在张秉官家里,妻子爱他,儿女爱他,孙儿孙女都爱他;因为他是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因为他爱家里所有人。逢年过节,家中聚会,父亲都跟女儿说,你们去厨房,给妈妈帮忙,他就和几个女婿在客厅里打牌。让女儿们学会心疼妈妈,仍像荆楚习俗,把女婿当贵客,当娇客,这完全是中国传统习惯,是大张湾的传统习惯。各得其所,人人高兴。
回荆州大张湾
1984年老人退休。次年,父女俩回了荆州大张湾。
从成都到重庆,再坐船到沙市。上船后,老人发现钱包被偷了,随之失窃的还有很多重要的当年从军的证件。但经过大风大浪的张秉官是何等的处变不惊,并没有放在心上,写在脸上。他笑言,没有什么东西比得上回家乡的路更重要。他面色平静,泰然自若,靠着栏杆,看满目青山,千里江陵一日还;不禁感叹这人生也像这航船,不管风浪险象环生,也不管两岸悬崖峭壁,都要顺流而下,或激流勇进。
到沙市下船时,张秉官怀里的钱包却意外地失而复得,大家甚是惊喜。不知道是钱包里泛黄的军官证件深深震撼了小偷,还是老人的从容淡定深深打动了小偷?几十年后的今天,仍不得而知。
搭公汽到钢管厂,步行到王桥,像“提起娘家,脚像杨叉” ;又像贺敬之“回延安”,“一头扎进亲人怀”,他父女俩终于回到阔别多年张家大湾。
好消息像风吹,像喜鹊叫,像鞭炮炸开了花: “张秉官回来了!”
“哪个张秉官?”
“就是那个替他哥哥当壮丁的张秉官,落脚在四川成都的”
“省城,大城市咧!”
“奇人!福人!走,看看去。”
此时的村里村外,乡亲奔走相告,快步如风。张秉官的小女儿张莉回忆说,几分钟时间,屋里就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当时,9旬老人家一次又一次给我们夹菜,我们深感不安,大家一次又一次共同举杯,祝他老人家万寿无疆!他询问长誉,生文,连连“哦”“哦”地听懂了,明白了。
因为我不姓张,他又专门问我。我说了外公张定官之后,又说我生父段正强,大伯段正香。他马上说,段正香是他姐夫。这一说,我们又亲了一层,亲上加亲了。
我当即拨通了堂妹段志友电话,志友惊讶地问他舅舅好。张莉接过电话,她俩姑舅老表又亲亲热热讲了一会儿,整个桌席荡漾着弥漫着浓厚的亲情氛围。
交子制造地
当时,张莉的丈夫是“中铁二院”一名中层干部,席间一直陪同我们,儒雅,风趣;大家谈笑风生。他遗憾向我们道歉,因为下午要上班,不能陪大家饮酒。
末了,张莉提议,到她们院内看看“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制造地”,并在碑旁合影留恋。其中有一张照片,老人家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我更紧握着他老人家,握着最可爱的人,握着新中国前后战斗历史,握着中国脊梁。
长誉要沾沾灵气、财气,站上去,单独拍照。接着,生文,若佩,我,都站上去,单独拍照,照回聪明,照回灵气和财气。
“交子”是中国最早的纸币,也是世界最早使用的纸币,比欧洲纸币早600多年。北宋初年,四川用铁钱,体重值大。民间商人发行一种纸币,命名为交子,代替铜钱流通。历史这么悠久,可见中国人聪明,成都人聪明----中国对世界的又一重大贡献。
我们在“交子”前分手,握手又握手;老人家甚至要拥抱了,长誉俯下身子拥抱,生文俯下身子拥抱,若佩俯下身子拥抱;挥手又挥手……骄阳下,老人脸上有珍珠在闪光,闪着太阳的光辉……
天府更添福
当年,张莉提议,到“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制造地”看看,并合影留恋,已很有些成都市民的自豪之气。前不久,为迎接成都大运会的到来,成都联合各界,打造了“交子观光环线”,让世界更多更深入地了解成都,热爱天府。
成都,天府之国,有很多世界人文景观:都江堰、大熊猫、诸葛亮武侯祠、杜甫草堂、“交子”……成都无愧“最美”“最宜居”城市,安逸,惬意,慢生活,气候宜人。
本文作于2014年,发过“张氏族谱”“庙兴村史”人民网。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78周年,重翻出来,添加,表现生活富裕安逸以后,寻亲访友,寻根问祖,认祖归宗,增强了民族团结的社会民生状况;表达对历史的铭记,对英雄的敬意。
族谱村史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族谱村史更细致入微地尊重老人,尊敬长辈,标榜先进,倡导贡献,激励后人、他人,推动社会发展进步。庙兴村张、肖两大姓,向来比赛出人物;这续写族谱,成都拜亲,都是家族能人大举措。倘众追名门旺族,则更国富民强也。
成都大运会刚刚结束,世人、更多国人才知道成都这“交子”。我们则自豪无限,近10年前,我们就去亲过,拜过。那里的民族英雄、中国功臣里,可有我们的庙兴村人张湾儿女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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