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路过很多校园门口,或跟朋友一起走进他们校园。倘若是早晨或中午,还要受到隆重的欢迎、亲切的问候和崇高的敬意。礼仪队员个个精神,昂扬,光鲜,亮丽,身着校服,斜披绶带,分列两旁,整齐鞠躬,齐声呼喊:“老师好!”
每每那个时候,享了沾光礼遇,我就自豪,蒸腾,轻飘,激动不已,兴奋异常,这可是老师独享的礼遇哟。教师应该回礼,或点头,或微笑,或挥手,我当时是大声说: “同学们好!”
但我终究不解。在礼仪队的齐声呼喊中,在街上行人的注目礼中,老师同行朋友竟然置若罔闻,谈笑自若,迈着方步。是要陪我?不对呀,那时那地,第一应是庄重的仪式啊?
将军要给士兵还礼。首长检阅,面对声振军威的“首长好”,也要还以严正的军礼,并高声回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古代大臣向皇上行礼,皇上也开金口“平身”。可老师朋友们却?莫非晨午听,天天听,听疲了?习以为常了?麻木了?莫非学生敬老师是天经地义?鲁迅进“三味书屋”,第一次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先生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呀?
学生敬老师有形式礼仪的,譬如校门口的仪仗队,是学校要求的,统一的,多少还带一点强制性;包括现在的师生关系。倘若十年二十年以后,你老了,病了,或者说落魄了,还有学生挤进人堆去叫你一声,十里百里专门去看你一回,那就是真感情深感情了。
终于,我们学校也有仪仗队了。但我不敢从正门大门进,因为领受不起,礼仪那么隆重,那么盛大,那么高贵,那么多稚嫩的孩子专门给我一个人致意齐呼,累呀,我太奢侈了。心疼他们一回吧,少一回算一回吧。
哪里知道,我的小心细心是多余的。那回侧门竟没开,逼着我进正门,走大门,真是上帝要赏赐,我不受都不行呐。可我事先并没洗礼呀,怎能坦然迎受?我惭愧地低头,猫腰,混在学生中,居然平安无事地混进去了,真是万幸!不怪学生不尊我,只因我太矮小,太随意,太土气,太萎缩,太不起眼,太没师样,甚至有点像捡渣货的。我不计较,倒落得心地平静。
直到有一天,我站在学校大礼堂主席台上,为演讲比赛点评时,我分明听到台下有一个童音: “这不是那个每天背书包进校门的小老头么?”掌声轰响起来了。
从那,学生认识了我,可我进校门仍然尽量走侧门。但每每上教学楼,无道可绕,人生也难得有韵味的机会,便赶快腾出右手,高高擎起,齐眉,像大首长敬礼,前进,检阅一样,回敬士兵一样。不待他们行礼仪,我已先开口:“你们好!”“同学们好!”
“天地君亲师”,过去家家户户供在神堂,地位至高无上。老师回礼,不仅仅是礼仪,更是平等,互动,互助,互尊,更是鼓励解除“奴性”, 长成人权,哦,我学生也应该受到尊重!下级也应该受到尊重!
很多校园最大的字是: 面向未来!面向世界!让学生走向未来!走向世界!
走出荆州,我就是荆州。走国门,我就是中国。向学生还礼,回敬,我就成了礼仪之邦的化身缩影,我就升华成了中国。学生飘洋过海千万里,他都会时时记起,时时传递。在世界人的心中眼中,他们就是中国。(肖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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