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仙境
1964年,父母从天门县调到荆州地区行政公署,我们家就安置在行政公署大院。
我家特奇葩,它不像家,倒像公园游玩时看见的那种阁楼。
家是解放前古建筑,木质结构,分上下2层,房顶四面都翘着凤凰头,珠红色的油漆早已退色脱落。东边阁楼一楼住我家,二楼由行政科堆放杂物;西边阁楼住着财政局聂局长一家,两阁楼中间是一个篮球场 。
正常情况下,居家以砖墙为主,开上合适的窗户。我家却是以玻璃为主,除正门外,其余三面全是玻璃窗户,窗户面积大到占整个墙面三分之二。
仙境大道
我家仿佛和大自然溶入一体。春天,睁开眼是窗外折射的柔柔的光,耳畔也是悦耳婉转的鸟鸣。靠左边窗户,朝着行政公署正大门的一条大道。
大道两边,种着剪得整整齐齐的冬青树,挨着又是一颗颗大树,有桃树、梨树、杏树、腊梅树,还有白玉兰树。春天一到,花是争奇斗艳、鲜艳夺目,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这颗树花谢了,那颗树花又开了,赶着趟儿,你不让我、我不输你。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真是一条仙境大道。
月下故事
夏天,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阳光。阳光普照大地,也照在我家四面八方,家和室外一样,甚至更感“温暖”。白天,我坐在窗前看书学习,阳光在窗外踱步。傍晚,我端着一碗饭,坐在自家门前,看一场篮球比赛,添没有添饭、吃的什么等,妈妈问我三不知。球完,吃完。如果谈起要说这场球精彩,谁赢,谁输,比分多少,我记得清清楚楚,说得眉飞色舞。
晚上,难耐蒸人的暑气,我们全家就会用自来水泼洒阁楼周围水泥地面降温,然后搬出凉床、躺椅在球场上纳凉。
夏日凉风习习,萤火虫在漫天飞舞。绿荫深处,是啸叫的蝉鸣,星星在闪烁,月亮挂树梢。母亲这时,也开始讲儿时故事,讲祖宗三代家事。曾记得,“月亮长毛,大雨濠濠”; “冬天星星越亮,天越寒冷”等等,都是母亲那时告诉我们的。多么美好的夜晚,多么绚烂的夏日。
诱人果实
暑热褪去,叶染疏黄。夏未尽、秋已至。我家右边是一大片松树林,根根树都有碗口粗细。树下有我一方田园。我热爱田园生活,我开垦,买种子,买秧苗。冬种萝卜、白菜,夏种红辣椒、西红柿。松树枝上挂满丝瓜、扁豆。我还用六六粉治虫,母亲经常过来帮我。
我所有的时间,除了上学外,其余全部用在这个上面。看它们破土而出,存活,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西红柿红彤彤的,好像苹果,又像人的脸庞。尖辣椒仿佛人的鹰钩鼻子,红菜苔老后开花,怎么跟油菜花一样?……看着这些红、绿、黄、白的植物,让我有无限的想象,也影响了我一生喜欢遐想,追求生活情趣。
一场秋雨,一层寒气。松树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半翠绿、一半深青,摇摇摆摆,最后用充实让枯萎轻轻地滑落。松树叶经过腐烂后,是田园里最松软最好的肥料。田园蔬菜长得又肥又嫩,餐桌享受免不了,大家赞扬少不了。我不知有多惬意。
皑皑白雪
万物归于平静,雪蝶翩飞的冬天来到了。寒风凛冽的严冬,北风呼呼吹,我家千窗百孔,也是呼呼叫。母亲从办公室找来废报纸,裁成条,在木板壁上糊的糊,堵的堵。冬天寒冷,用蜂窝煤炉烤火,炖菜,一家人紧紧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谈天谈地。空档时,母亲又开始趁此机会教育,要我们好好学习,将来长大有出息。临睡时,用葡萄糖瓶子装上开水放在脚头,用来暖脚。
寒冷的冬天打搅不到我家的宁静,家依然溢满温馨。这一蔬一饭,一言一语,一颦一笑,在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却无比珍贵,也是最大的幸福。现在条件虽好了,但那种感觉却永远消失了。
美好时光太短暂,短暂得让人一边怀想,一边无限眷恋。
(文/晏丽莉 荆州市棉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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