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作文接力棒
1993年10月,我调进荆州市东方红中学。举目无亲,没有半个关系靠山,全靠自己,忠于事业,忠于学校,忠于学生,忠于家长,忠于朋友。
上了几天课。有天,班上学生王振华没到。同学们七嘴八舌,夸张说,他从楼梯第三坎往下跳,腿子摔断了,进荆州医院了。
下课后,我抓紧时间改作业,马上赶到医院去看他。他妈晏丽莉是全班第一个尊师拎礼物拜我的人,非常热情,非常感动。
我天生就比较忠厚。此后,我每天去一次,讲课文,讲作文;而且,不收钱。我知道,我班高官家长个个舍得,有味。我得到的回报,何止那几个钱呢?随便一提礼物,一条烟,两瓶酒,就是几百元。
紧接着,王振华作文能力飚升,在南京<<全国中学生优秀作文选>>发表<<我该怎么办>>,全国中学生来信飞扬,像花瓣,像雪片一样: 崇拜者、羡慕者、出主意者、支招者等等。
女人最大的自豪,是孩子有出息。晏丽莉请我吃饭,而且请她最好的朋友刘雅雪、何又成来陪我。她们像姊妹,胜姊妹。吃完,一场扑克牌,“拖拉机”,双升。我感谢她们,她们感谢我,为她们提供了快乐的机会。
亲爱的朋友们,本市3个上等女人,3朵金花,3仙女,陪我一个乡巴佬,土包子,“党代表”,口口声声亲热我,时时处处尊敬我,你说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而且她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政治地位,在单位都是小头头; 当然就有独立的经济地位、人格地位,都胜过半边天。一个单身,两个丈夫在国外。后来,我把她们引入沙市朋友圈时,朱哥、昌林,说她们个个都具有传奇色彩。
刘雅雪的娟娟首先接过了作文补习接力棒。顺便说,娟娟现在省监狱管理局,非常幸福。紧接着,是何又成的椰子;再然后又是市民政局程明扬的姑娘; 最后是易伟朋友的孩子等。每次都是一顿饭,二两白酒,一场“拖拉机”。
晏丽莉的同事朋友瞧不起我,说不值得打招呼;晏丽莉的保姆也瞧不起我。可刘雅雪她们这些上等女人安慰了我,鼓励了我,帮助了我,升华了我。我在乡下艰难困苦岁月里,是苦煎苦熬,苦拼苦斗,煎熬拼斗出来的。进城以后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就是范伟老师说的,进别人房间换拖鞋,进肖炎方房间换套鞋的过渡期里,一走进她们中间,就苦中有甜,苦中有乐了。于是,偷着甜,偷着乐——她们真是我人生的贵人。
写到这里,炎方我,向她们鞠躬!致敬!我终身没钱,但我终身不办补习班,不赚补习钱。有人明码实价,高价请我,我没去。因为她们那时早给了我快乐,早给了我高尚,多少钱也买不到,可管我终身。后来,至今,我只为朋友,只为家乡孩子,义务讲作文。
捐衣扶贫助我
刘雅雪在湖北省第三监狱,警官,可能还有个什么小职务,经常被评为系统的优秀模范标兵等。
20多年前,我曾去过她的三监狱,似乎曾听有人叫她刘科长。
她善良,节俭,会过日子。她从箱子里,柜子里,一件件,往外拿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因为她太细心,太秀气,都还好像新的一样。
那些衣服拿回去以后,弟、妹、侄儿、侄女,个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神气十足——平时神秘的崇拜的军服,竟然穿在了自己身上,体面,异常有味。
心疼拆去领章以后,那些衣服就平民化了。款式紧身,质地优良,他们穿了多年。穿在身上,喜在心里,自豪在脸上。
多少年后,街头小区才出现捐衣箱。刘雅雪捐衣助我,助朋友,创新善举,领先于全国。
朋友求爱无果
晏丽莉跟她像姊妹。我有个朋友兄弟。我俩合伙做媒,搓合。我那兄弟,文史科长,出版过10多本书。家里三室两厅全是书。因为刘雅雪很可爱,我那兄弟可能一见钟情,已看上。一本一本拿到她面前,翻开,手指着,这是什么什么出版社,这是什么什么人物作序。雅雪却并没半点兴趣呀。
出来以后,我们一伴走路。她说,我是买便宜菜,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他这太高深了。我说,他这随便一本书,你就可以买好多好多菜。
我那兄弟其实也很刁,我说过几个媒,他都没感觉。但可能因为刘雅雪太可爱,我那兄弟竟念念不忘,开始长相思念,问计于我。我说你最大的本领是什么?写文章。那就写求爱信呐。果然,那兄弟从文史看古今,从文学看人,碰到可爱的人不容易,他放弃了古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也放弃了<<敖包相会>>“静静地等待哟” ,用全中国全世界最原始最传统最规矩最美好的方法求爱。
开始写,连续不断地写,连续不断地寄,穷追不舍。朋友们呐,同一座城市,仅隔一条街道,两里路,走路半小时可到。可规矩呀。心路未通时,那两里路,就是万里之遥啊。所以现在全国工作流行一句话: 要坚决,尽快,打通最后一公里!
规矩人碰到了规矩人,美好人碰到了美好人,只可惜,没缘分。那兄弟说,提高了实用写作能力,可惜半点收获也没有; 没回信,没吃饭,连面也没再见一次……
这就是我们敬爱的雅雪小妹——雅致,本分,像冰雪一样洁白无瑕。
刘雅雪可能成了我那朋友兄弟最可爱的标高,后来再也没人超越,至今未娶;周游全国各地,率领一批文化工作者和大学生,到处寻寻觅觅。
孝敬公婆不为财
刘雅雪天性善良,心态阳光,情绪乐观,老远就能听到她咯咯的笑声。
她公公曾是荆州市石油公司老总。那时计划经济,供应物资紧销,柴油、汽油、机油那还得了?但她仍然节俭,买便宜菜,买几块钱一捆的甘蔗,喜滋滋的,说好便宜,好甜。
公公婆婆的晚年,她尽心,尽力,尽孝,好好照护,却绝非为了什么遗产。给,就要; 不给,绝对不争,被公认为实实在在的好媳妇。
现在相当一部分人,拉拉扯扯,拐弯抹角,献殷勤,全是为钱财。刘雅雪堪称孝顺典范。
(肖炎方 荆州市东方红中学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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