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怎么不擦脂粉,不抹口红了?好像没原来漂亮了?”丈夫边出门,边讨好。
妻子拉住他烦:“你亲麻将啦,还管我?快过年了,还没一点事。你看人家隔壁肖哥,年年贴春联,不管哪个都要停下脚来看,摇头晃脑,好像念念有词,最后还一步三回头。一副春联该映红了多少脸。我们呢,楼房倒是高,却耸在旁边像个大红苕。哪个在我们门前停留过?你脸上蛮有光啊?”
丈夫很不屑:“这算个屁事!我有钱存在银行里,好衣服穿在身上,营养品吃在肚里,心花怒放在心里……”妻子极轻蔑:“鬼花哟,还心花。你这叫短视,被眼前的一点物质享受遮住了眼,忘记了姓。”丈夫满嘴是理:“我这叫实际,实在,实惠,你看现在还有几家在贴春联?你那叫虚荣,虚无,虚脱,中国人民早就觉醒了,不再做饥饿的奴隶了!不再做口号的大兵了!”
妻子更是理直气壮:“中国人民早就解决了温饱问题。人家从厦门到台北,去了直摇头,说远不如厦门!看了上海,再去看欧洲所有城市,巴黎、柏林、莫斯科,都不怎么样了,你知道不?”丈夫嘴软了:“那些远在天边的事,我懒得管。”妻子反唇相讥:“那你就只有等着鲁迅<<野草>>地下的火烧,等着火葬场的火烧了!”丈夫有点惊讶了:“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妻说:“你不知道民生国情,又没有一点文化品位,不像行尸走肉?”丈夫彻底软了:“那你可要救救我呀,亲爱的老婆。”
妻子开始韵味作报告:“要救也容易。中国人有了钱,还要建文化强国,我们也要建建文化强家么。百说不如一动,心动不如行动,就从这写春联开始。”丈夫很无奈:“老婆,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是应试教育的后遗症,写几个字像鸡爪子爬,丑死了。干脆去买一副算了。”妻子挑剔起来:“呃呃呃,那不行。买的千篇一律,万人一面,没意思。我们要自编自写,才有特色。今年鼠年,你父亲今年办了一件大事,了了终生愿望,他一天到晚在念叨儿,要感谢这个,要感谢那个; 明年牛年,恰恰又是你父亲70岁生日,精神好,势头还很旺盛,我们就以这“鼠”“牛”两字随意编,不讲什么平仄。我出上联,你对下联。鼠啸言谢全球最。”夫对:“牛味三步气冲天。”
妻喜上眉梢:“好!好!对得好!我的才子老公!当初爱你选你没有错!”
丈夫转身就不解了:“哎哎,你怎么一下子又抹起口红了?”妻平静无事:“没有底蕴,没有环境,那口红就像鸡子屁眼子红彤彤的,丑死了,恶心死了。现在你贴了春联,我这抹抹口红,才是大红衬小红,小红靠大红,才自然点儿。”
(肖炎方 荆州市东方红中学退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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