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思如潮
前几天,打开微信群,聆听同学声情并茂的歌唱,当唱到“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时,我瞬间飙泪,悲痛万分……
我亲爱的妈妈,你让我常有魂无所依之感。你用一场梦境,一场繁华, 一个转身离开,却让我用一辈子难忘记。
转瞬,想到父亲,特别酸涩,从心里酸楚到鼻尖,倏忽之间,就觉得心底有一丝丝痛,柔软而清晰。
在荆州地区行政公署,包括京、荆、钟、天、潜、沔等12个县的大荆州,我父亲属于重量级人物,任行政公署副专员,分管财贸战线,位高权重。
父亲,个子高大、魁梧,眼睛炯炯有神,特别是有一个极富想象力和灵活的大脑。他对数字储存,数字计算,好似计算器,别人还未反映过来,他计算的结果却已经全出来了。他可以不用秘书写材料,出口成章,侃侃而谈,驾驭语言的能力颇强。他写的字,龙飞凤舞。那个年代,有好多商品都属计划物资,有不怀好意的人想搞鬼,模仿他的笔迹签名却写不出来。他的工作能力,在当时,在行政公署,屈指可数,令人佩服。
父亲,在我成长的记忆中,几乎是空白。无论你在脑海中怎么搜寻,都找不出那些暖心的画面。他除了工作就是出差,开会。呆在家里的时间,基本上是吃饭,睡觉, 无暇顾及我们。他和我之间很少有语言上的交流与独处,他和我除了有血缘关系外,更多的是生疏。
好在,这中间有母亲起了至关重要的润滑剂作用。母亲是桥梁,即便有什么事,需要寻求父亲帮忙,只要告诉她,由她代劳做工作,即可。那段时光,我生活幸福,工作进步。
1980年母亲突然离世,让我们有太多的措手不及。次年我结婚,自食其力,搬进了单位宿舍。父亲接着再婚。家里失去了母亲,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我再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所以,很少回家。
迫不得已
那个年代,都是计划商品,棉花、粮食属于战备物质,管理得好严。从中央-省级-地区、市-县-收购站,一环扣一环。棉花收购季节性强,资金需求量大,缺口也大。当时资金来源,一由省公司划拨,二由银行贷款,三跟棉农打白条,逐步兑现。
曾记,那年棉花旺季收购,各个部门都全力以赴。我正在办公室汇总全地区财务报表。单位领导急匆匆走过来,问我父亲是否在家?我回答不知道。他要我尽快落实,当面向他汇报工作,请求得到他的支持和帮助,解决资金问题。
作为单位一员,我理当义不容辞,怎可等闲视之。可从内心来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乐意。我太了解父亲,我怕他不顾及亲情,不顾及我面子,害怕在领导面前大跌眼睛,怕他作风强势,言辞犀利,让单位领导难堪。我忧心忡忡,心有余悸,可碍于面子,欲言又止。领导交待,工作需要,情面难却;出于无奈,只好违心答应。
真正要找到这种合适的机会,并非易事。那个年代,无手机,家里无电话,只有单位有座机;父亲家里,公家配备有电话。在单位打电话,不方便,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只好天天吃完晚饭后,朝父亲家里跑。
每次都扑空,父亲不是开会,就是出差。家里还有排排座,等候的客人。就这样拖了一个多星期,机会终于来了。有天傍晚,父亲从
仙桃出差回来,外人不知道,那晚是一个空档。我立即冲上楼,偷偷在书房打电话,要我单位门房师傅通知领导,请他速来。
绞尽脑汁
父亲回家后,很惊讶我怎么会在。为了工作,为了让他有一个好心情,我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格外恭敬,小心翼翼,拐弯抹角去迎合。又大费周章地说明,单位棉花收购工作,面临着实际困难,恳请他尽量支持,想办法解决资金问题。并且告诉他领导马上要来,向他汇报工作,而且下意识提醒到,请他顾及一下我的薄面。
父亲微微颔首,缄口无言,径直上楼,到客厅休息去了。
我心里没底,惴惴不安,只盼望领导,快点到来。
父亲家住行署大院,一栋两户人家。一楼,住刘专员,二楼是父亲。房屋结构是复式楼,打开大门,进去,上下两层。父亲,在上二楼楼梯口拐角处,设有一道防盗门;先要通过这防盗门,再走十一坎阶梯,才能到正门。门,是盼盼牌安全防盗双屋隔音门。但是,最令人可笑,感叹唏嘘的事,楼梯口防盗门,居然无门铃。
我们单位距离行政公署大院,大概一站多路,最多20分钟可以到达。待领导匆匆忙忙赶来,站在这防盗门外面,可真是难为了他了。大喊不行,大动作拍门也不行;轻轻敲,优雅叫,楼上根本听不见。折回去,机会难得。目前,收购要资金,农民兑现要资金。资金问题,刻不容缓,迫在眉睫,所以一定要见父亲。就这样,在这防盗门前心急火燎。跑上跑下,急得团团转,真不知如何是好。事后,我才知道此事。
我呢,也不轻松,坐立不安。父亲在楼上客厅休息,我要陪着,生怕他突然有事要出门。书房电话我要盯着。因为我怕节外生枝,为了减少干扰,有意把话筒搁置起来,假装未放好,但又害怕父亲发现。同时,我还要竖起耳朵听楼下动静,担心家里又来了其他不速之客。
时间真难捱。晚7点打电话,怎么8点还未来?我按捺不住,跑下楼去。
单位领导在楼梯口,来来回回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小姨(继母)终于听见门外有动静,打开盼盼牌防盗门,伸出头,探究竟。
要知道,家里来任何人,首先都要经过她这一关。因为父亲工作繁忙,每天找他的人应接不暇。所以,平日就由她挡驾。单位领导今天来,我没有事前跟她打招呼,心想,有我在就行。殊不知,领导怎么解释,她就是不让进来。
一下楼,就听见门外领导的声音。又听见,小姨正要他回去,谎称父亲不在家。我赶紧加快脚步跑到门外,对她说,这是我单位领导,是我通知他来,他来是为了工作。
小姨脸色马上露出不悦。领导表明身份,她仍然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用心?说老实话,我心中也非常窝火。但我压制自己,姑且不论,因为我清醒地知道,最重要的事还在后面,千万不能把心情弄坏,气氛整糟。我索性向她赔不是,都是我的错。
单位领导终于进来了。谢天谢地。那天也没有来其他客人。家里只有父亲、小姨、我和领导4人。家里,我突然感觉空旷的大房子此时显得格外寂静……
上楼,我把领导引入客厅,安顿好,倒上茶水。平时领导吸烟,而我这次奉烟,却坚持不要。我偷窥他,总是被我们讥笑的村干部,这次居然穿上了一套得体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没有一丁点凌乱,肯定上过发胶,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脚下穿着黑色皮鞋,擦得光亮,一尘不染。正襟危坐,给人感觉似乎有一种敬畏和仪式感 。
无可奈何
父亲见客人到来,打了个招呼,点燃了一根烟。父亲吸烟从来是点一次火,管几个小时,中途,火不熄,烟不断。整个客厅烟雾弥漫。
父亲,言语简洁,直接切入主题。问,有什么事?领导回答,说汇报工作,想请他解决资金问题。并说历年有关数据对比,目前面临的实际困难,以及今后工作安排。他讲的好详细,分析的好具体。汇报大概用了15分钟完毕。
父亲,若有所思,注视领导片刻,终于开口。他直言不讳,资金缺口,不光是你们一个部门,粮食部门、生资部门,还有其他部门,各部门都有各自的实际困难。关于资金问题,已定下个星期一,召开一个财办、银行,各部门,三家协调会,统筹安排。在会上,各部门算账,核定资金指标。你们回去后,要财务把账算好,到时候,在会上争取多一点。接着讲了一通大道理,原则话。你们要顾全大局,要多方面想办法,要多做做省里的工作,要争取银行支持,要……至于我在单位,表现如何、工作怎样、请多关照、严格要求的客套话半句都没有。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强势的语气只会让人沉默。领导知趣,嘎然而止,不再继续深说。
接下来的时间是沉闷。闷得空气在凝固,我的心在凝固,凝固得快让人窒息。
我如坐针毡,如梗在喉。我血往上涌,面红耳赤,毫无体面感。
对于父亲,我逆来顺爱,唯命是听,怕他,诚惶诚恐,不敢越雷池半步。看到此时窘境,我想到补救,想周旋。可我又能整出个什么
新花样呢?该说的,该做的,我已尽心竭力了。最后我还是嗫喏了很久,语无伦次,凄凄艾艾地说了几句。到底说了些什么,事后思量,却一句都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父亲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再多说也无益,领导起身告辞。父亲点点头,说了声“好好” ,送了出门。在送领导出门,瞬息之间,我用残存的最后一丝念想,眼巴巴地盯着他。人非石木,希望他最后能讲几句宽慰话,哪怕模棱两可都行。但最终结果,彻底失望,寒心无念,有的只是自顾自怜。
我狼狈且慌乱地跑在领导前面下楼,在楼下等他。
心灰意冷
10月,天气并不是太冷。可我双手紧紧抱怀,浑身颤抖。似乎有着刺骨的阴冷,冷得连脊椎骨都是冷飕飕的。
一站多路的距离,走得好漫长,好艰难。
在路上我们都不讲话,默默地走进单位大院。临分手时,领导仍不甘心。又叮嘱我在协调会之前,回家多做做父亲工作。我站在那里,痴呆,麻木,茫然若失。
以后的几天,我就找各种理由,对领导搪塞。一会说父亲出差,一会说开会,反正没有碰见人。临近最后两天,领导来到我科室,故意问会计,沙棉那笔货款到账没有?会计回答还没到。他立即大声呵斥,要抓紧收回。实际上,他知道这笔款未到账,因为先天,才开会汇报了工作情况。弦外之音只有我清楚,我此刻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
说老实话,我也在撒谎。我根本未回家,更没有找父亲。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找他就如蚍蜉撼树,自讨气受。所以我就采取拖的方法,拖到最后化为泡影,不了了之。
在以后数年的工作中,单位领导换了一茬又一茬,可他们好像私下有默契,我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而我的心里,却留下了一道永远过不去的坎,留下了……
一缕阳光
人是独立的个体,但不是孤立的存在。没有谁可以脱离群体独自生活。你投胎在这个人性的社会,人情世故不得不讲。
父亲在这个显赫的位置,我又有这层外表光鲜的关系。找我寻求帮助,求父亲打个招呼的人不在少数。我基本都是冷处理。
但有一个人例外,他是我科室一名同事。他老婆在外地工作,两地分居,还有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家庭确有很多实际困难。他老婆和我们是同一个系统,想调回城里,他已经做了80%的工作,最后只需要父亲跟相关领导打个招呼,顺水人情,走走过场就成功了。
同在一个科室,平时关系相处融洽。我身为科长,他对我工作很支持,很配合。他曾多次有意无意间谈及此事,我装聋作哑。但有一天,中餐,他当着一拨人的面,恳请我帮忙。于情于理,我怎好拒绝,真是有口难言,不得已而为之,我硬着头皮说试试看。
天助我也!事隔几天,家里突然打电话,说小姨(继母)住院。要我下班后回家。到家后,才知,她们家有高血压家族史,她高血压轻度中风,住院治疗。
我当时想法好天真,我把这认为是一个契机。我盘算,父亲很在意小姨,我如果把她照料好了,她一句,抵我百句。让她帮忙做工作。我照顾小姨,尽心尽力,父亲高兴,这不就多了一份胜算吗?
仁至义尽
父亲整日忙于工作,保姆只负责家务,剩下来的事全是我的事。跑腿,送饭,照料病人。
便秘是小姨的老毛病,加之长时间卧床,未活动。曾记得,有天,我中午送饭,看见她躺在床上,表情异常痛苦,难受。我询问她怎么呢?她只说不舒服。我追根究底,怎么不舒服?她才吞吞吐吐说便秘,几天未大便,肚子胀,难受,医生开的开塞露不管用,保姆带她多次上厕所无法;昨晚,在床上折腾了一夜,早餐也不想吃。
我安慰她,并说我来想办法。我找到医生,要了一双医用手套,把小姨搀扶到卫生间,先用开塞露,让她试试有没有效果。可是她坐马桶上挣扎,无辙……
我开始戴好手套,准备用手抠。这下,可真是把她感动了,她眼睛噙着泪花,死活不要我弄;但我执意要帮她,因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法了。她除了谢谢,还是谢谢。
我蹲在那里,歪着身子,慢慢地、轻轻地,帮她从肛门一点点往下抠。好坚硬,抠出来的一坨坨,像羊粪果果。就这样,咬牙坚持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堆积在肛门处的粪便清理干净。大便畅快了,小姨轻松了,人的精神顿时好了。而我长时间蹲着,过了好长时间,才从麻木的腿中,恢复知觉,慢慢地站了起来。
在医院呆了半个多月,从医生到护士,再到室友,全都认识我,小姨逢人便夸我好。那短暂的半个月,是我和她相处最友好的时光。在这段时间,我也趁机把单位同事情况讲给她听,拜托她回家后,在父亲面前多美言几句,做做工作。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和精心照顾,小姨终于康复出院,回家调养。而我付出的代价,变得又黑,又瘦,外加重感冒。
倾刻崩溃
出院那天,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天气晴好。我充满着希望,心里有点小雀跃。
我帮她办理好出院手续,送她回家。父亲知道她今天出院,早早在家等候。大概上午11点,父亲站在凉台上观望,看见小车开回来了,立即打开房门,下到一楼,在楼梯口迎接我们。父亲高兴得满面笑容,破天荒地接过我手里拿的一些日用品。
进屋后,我安顿好小姨,倒上茶水,交待完医生的托嘱,才圆满完成了任务。
小姨用充满感激的语气对父亲说,这次得亏了丽莉。父亲,连声附和,“辛苦了,辛苦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
这种气氛,这种火候,我想应该差不多了吧。我顺势调侃道,如果你们觉得我辛苦了,要感谢我的话,那就请父亲帮我一件小忙。我科室同事请求帮忙的缘由还没讲完;我注意到父亲表情,他的脸开始沉了下来,脸紧绷着,眉头紧锁,怒形于色,似乎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可是,我那天一反常态,吃了熊心豹子胆,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反正一口气把事情讲完。
父亲,沉默片刻,声色俱厉,反问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吗?我靠你们了吗?还不是靠自己。你有本事就应允,没本事别逞强,更不要找我,少跟我添麻烦……我被训得灰头土脸。
口是伤人斧,言是割舌刀。我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刀,捅得支离破碎。蚀骨的疼痛,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到。我的心在流血,我的眼泪快溢出来。我努力克制,忍住。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不想表现出懦弱,更不想死嗑。我平静地说,单位有事,不在这里吃饭。就这样夺门而出。
临走时,父亲再说什么,小姨又说什么,我一句都不想听,更不想知道。
一路踉踉跄跄,回到自己家。我猛扑到床上大声哀嚎,一整天,水粒未进。我反躬自省,怪只怪自己无能,活得窝囊。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言语刺激,心灵创伤,往往都出自最亲的人?哀莫大于心死。我暗暗发誓,再也不要乞求他。直到父亲95年退休,我倔犟,我做到了。
畅快淋漓
对那位科室同事,我直言不讳,坦诚相告,父亲不愿意帮忙,这件事请他另想办法。至于在这个过程中,我受的委屈和付出,只字未提,我讲不出口。
同事的表情我明白,他误解,他疑惑,更多成分是抱怨。何止是他,我的好友、闺蜜、同事该有好多。
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了,又能怎样呢?人生中,我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原来碍于面子,总是遮遮掩掩。后来不会了,不管碰见什么人,只要提出这方面的要求,我就干脆开诚布公,明讲:找我,只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力而为;寻求父亲帮忙,免谈。
没有经历过,不会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不会真正懂你。我的委屈,我的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吞,不能说。我学会沉默,学会把伤心的事情,丢弃在遗忘的角落,让心中的伤痕慢慢地结痂。
跌宕人生
做人真难。无论你怎样做,这世上总有人说长道短,指手画脚。我那时,年青,简单,满腔热血,豪情万丈,总想通过自己努力,做最好的自己。从心底根本不想靠父亲,成为他的附属品。
可,恍然间,发现这种血缘关系,是分不开的,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无形之中束缚你,你难敌现实的残酷。
我曾经,工作积级,要求进步,年年都是先进。可你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拥有的喜悦,却让酸言酸语,打了当头一棒:“这还不是沾他老头子的光” 。
我曾经,是一根筋,单位职工家属,打着单位旗号,个人卖低劣棉花。货款从单位走,我坚持要把这笔损失扣回来。可他找领导,跟我打招呼。我呢,一根筋,最后搞得领导很没面子,对方和我也老死不相往来了;不知怎么,还贻人口舌,说我仗着老头子的势。
我曾经,是那么纯真,清澈。单位新建宿舍,按工龄,按职务,我完全可以分到新房子。可我放弃,腾出位子,让别人。最后谁也不领这个情。还得知,某些领导为了房子朝向、楼层,争得不亦乐乎。
你一颗好心,永远比不上一张好嘴;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反倒成了软柿子,任人拿捏。好的环境有助于你的成长;反之,会改变你的一生。
痛定思痛
这一路走过来,我在回顾,反思,幻想,要是不在父亲管辖的这条战线工作,而是躲在角落里的一朵雏菊,也许微笑起来更有魅力。
我愚拙的天性,不会溜须拍马,不会能言善辩,可能搞个专业性、技术性强的工作,会更适合我。我深刻地理解到,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父母,是不能恨的。人世间唯有亲情不可辜负,唯有父母的恩情无法回报。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也可能是,立场不同,位置不同,处理的方法完全不同。可谓是,世间事,世人度;人间理,人自悟。
认真老去
人生,不知不觉已过大半,在属于自己的轨迹里,我真实地,努力地活过。虽然平淡无奇,但也收获了经验和教训;虽然有许多遗憾,但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虽然前半生我过得糊糊涂涂,但后半生我必须明明白白;虽然现在没鸿鹄之志,但我努力自带光芒……
我要让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你的女儿并不差。
(晏丽莉 荆州市棉花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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