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跟何生金 悄悄学聪明

作者：肖炎方

诗词玉兔蹦蹦跳

何生金：再过2小时就是兔年了，我写了一首五绝：《兔年颂兔》呈送给你，请点评。

迎来接力棒，跳跃谱新篇。试问谁能比，唯吾上九天。

注：1、十二生肖循环，好似体育接力赛。2、兔子接过接力棒，跳跃式奔跑，取得跳跃式发展成就。3、设问句，为引衬下句。4、十二生肖，只有兔住在月宫，这就是抓住兔子与众生肖不同闪光点来赞颂；同时也喻我国航天科技取得辉煌成就。诗词就是要创造意境和喻义。不知这样构思是否达意？请帮点评。

他分明是像古文人应和一样，却说得如此谦虚。

大年三十，我提前“兔年拜年”。他接着晚上就《兔年颂兔》。我在“拜辞”中说了兔子很多特点优点，洁白、纯粹、和平、宁静、祥和、谦让、聪明、灵活、灵动、灵机、灵敏等；却唯独没说这跳跃。你看它腿短，倘若一步步走，多慢呐。于是就避己之短，跳啊，跃啊，蹦蹦跳跳。《木兰诗》“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走”，就是蹦跳奔跑。

他说兔子跳跃，抓本质特征，补充给我聪明，又唤起我童年记忆。我隔壁肖生银，什么都知道，雪后就跟他去找兔子。因为雪上它的脚印清晰可见，它要出来觅食啊。追赶时，它那脚印好像就不是一步步走的，即使在松软的雪上，也是小跳跃的……

读书出众

何生金跟我同学，江陵县岑河中学（1964-1967），即“江六中”。他在班级在学校都是非常出色出彩的，任过生活委员、团支书等。1966年，他被学校推选去北京见伟大领袖毛主席，全国第四批。这应该是他人生最大的光荣和自豪，令众人万分羡慕。我那时属班级年龄个子都最小一类，但他点燃了我，不能走“白专道路”，要像何生金一样“又红又专”，要有相应的政治思想觉悟。

写出前途

何生金进粮管所之前，农民笔杆子已经冒出来，成为岑河公社团部政工员。那时水利工程像打仗，吃苦耐劳，雷厉风行，都是军队建制；工地都有高音喇叭、大块芦席报。何生金就作《杨曾龙下水擒龙》。

1972年，我曾在“三线”工程修汉沙公路，在观音当枪杆铺，当过3个月庙兴村连部政工员。我知道，寒冬腊月呀，水利工地宣传作用重要啊。如果写掏泵头，清淤泥，那就平淡无味了。

何生金把小事件比喻为传奇“擒龙”，把人物“杨曾龙”拈连到“擒龙”。标题个性化，具有唯一性、排他性，不同于任何其他；特色鲜明，抢眼，新，奇，巧；整体概括，最大化传递，且具隐含信息；生动形象地引吭高歌，表扬，赞美，活画出了青年民兵战天斗地、克服万难、不怕牺牲的精神面貌和榜样力量，引起热议，赢得奇效。那芦席报，那文，像风，像电，像火，像红旗，像兴奋剂，推得工地热气腾腾，热火朝天；鼓得农民大军赛时，赛效，赛创造。

荆州日报原总编王立宗曾著书：《标题要争夺读者眼球》。怎样争夺？何生金那文，就作了最好诠释和最佳样板。后来几十年，我每每动笔作文，完稿后，都向他学标题，精细斟酌，反复推敲。

猪糠抚贫

岑河粮管所，下设一个粮油加工厂，打米，榨油等。用黄豆、芝麻、棉籽等榨油；打米的糠，又拿来榨油，就成了糠饼，特别物尽其用。样样都是最好的饲料和肥料。这都是稀少紧俏的计划物质啊。

那天，他送我出来，迎面有人亲热地叫他“何书记”，说现在要修猪屋，老婆又去乡下了。那个饼糠就暂时不要，怕放着上霉。何生金当即拉着他的手，朗声笑道，太好了。积德，积德。我这老同学就是遭孽，穷，买不起糠，就把你这指标让给他。又转向我说，肖炎方，你还不快谢谢他！我连忙说谢谢。

从他处理这件小事，及时，合理，我晓得了“变通”与公正。他没有随意使用“公权力”写条子，而是恰到好处地巧妙转让，而且像茅盾《子夜》“三对六面”，当事双方及见证人都在场-----三赢。

人生天地间，一人为私，二人为公，三人为众。一个人可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和行为;两个人就组成了一对矛盾；“众”可以互作见证，避免徇私舞弊的嫌疑。

他像一缕阳光，明媚了天空和草绿；又蔓延成汩汩细流，滋润了同学，扶助了贫困，友谊了城乡，同时坚持了党性原则。难怪职工对他这么尊敬，这么亲热。

帕金森

大概是1974年我进庙兴村小学以后，跟张长银去何生金那里玩。他对我们很客气，很热情。他，罗场乡村儿子，比较茁壮，络腮胡子；可能沾光老地名“打锣场”，说话声音洪亮，像打锣，笑声特别爽朗。

何生金住岑河粮管所后一排宿舍，靠东边，两个通间，“钥匙头”分为客、房两部分。后面全所统一另外厨房。他亲自下厨，做好了菜，端出来，手抖得很厉害。我们担心，问，他笑说是“帕金森”。

这“帕金森”，“帕”了几十年，现在仍然很健康。印证了现代观念：强烈爱好抗衰老；有病不可怕，心态好，什么都好。

油布篷

1990年，庙兴村罗庆福书记率领建“土干”村街。老屋拆了，新屋没建起来，家家户户都要搭篷，照场，堆物，休息。我去找何生金借油布篷，因为我交公粮时，见那里遍地都是油布篷。他没为难，写个借条，递给我，叫我到仓库去拿，用后再还来。那里堆满了稍微破旧的。

我拖回家，栽木头，搭架子，铺盖，竟有两间房屋那么大。我们住着安安逸逸，别人都羡慕。

送他刊物

1987年我被借进了周黄中学。1991年4月，我在人教社首都师范大学《中学语文教学》发表《再评杨修之死》，且被印成外文目录，成为当期要目，发行全球百多个国家。除两本样刊以外，我专门写信给编辑部，说不要稿费，请他们就用这稿费全买样刊，送了一本给何生金。

他高兴，惊讶。彼后，我去岑河镇，就到他那里落脚，到他办公室坐坐。他倒茶，让座，见面就侃《再评杨修之死》，高谈，盛赞。

古稀仍在学

2022年，他曾单微我，常寄几首诗词，告诉我，是他在老年大学的作业。我心早尊何生金为榜样，可惜我终身没入诗门，不能好好向他学。

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就落后啊。看到他诗词，我就自责：常常自满，自以为是。我和好朋友曾同时自学考试专科以后，他接着又考本科，评了特级；我骄傲自满，没考本科，结果没评上特级，成为终身遗憾。

吐故纳新，本是道家养生之术，吐出浊气，吸进新鲜空气。何生金现已过古稀。他的一生，就是一本小文人成长史：年年岁岁、天天每每，都在吐故纳新，舍弃旧的，吸收新的，终身学习，不断更新他自己，不断律动着他生命的澎湃。

奉献智慧于无形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德国作家诗人赫尔曼·黑塞有句直击灵魂的话语：“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给你好运，但是，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

我们的民族，古今已向全球奉献了许多“中国智慧”。抬头望望深邃的蓝天、飘逸的白云，我就会读出广袤的白云里似乎有一个何生金，他的智慧已悄悄成为我自己，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